此话一出,余雨娴眸中又溢满欣喜,一个轱辘跑回七氏身边。
嘴中喊着:“多谢父亲。”
“妾身谨记老爷教诲。”
说罢便带着余雨娴走出房门。
剩下屋子里的卫国公跟李夫人两人对视一眼。
李夫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卫国公掌心的磁珠又在不停地被揉动。
“说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他低头无声叹了一声,这个妹妹,年幼时性情刚烈,脾气又倔,说了许多门亲事皆不钟意,待到过了女子芳华之际才寻着有要嫁人的念头,可这会却是别人瞧不上她,而后只能寻得个低品县官,虽说强势独大,却也遭人诟病。
只见李夫人撩了撩耳侧的碎发,唇角微扬。
“哥哥,今日我来,是遇见了一桩奇事,心中,有些不解。”
“哦?是何事。”卫国公揉了揉掌心的磁珠,眸光看不出的浑浊。
“今日在玲珑阁所见一人,只觉面熟至极,不知哥哥,是否能猜得出来。”李夫人莞尔,虽念过四十却**得极好,皮肤精致有光泽,全然看不出已有四十之姿。
卫国公掌心的磁珠不停转着,眸光略微深邃望了李夫人一眼,并未直接答道。
“距离上次你我这般聊天,估摸着依旧五年之久了吧。”
“是啊。”李夫人应声道,随即眸光一转,又道:“上次那时,涵儿还那么小……”
闻言,卫国公掌心不停转着的磁珠顿住,目光从磁珠上也转到李夫人身上。
“此话何意?”
“哥哥终于肯正眼瞧着妹妹了。”李夫人浅笑,眸光却是一片森冷。
卫国公并不接话。
“刚才妹妹所说,遇见一桩奇事,哥哥好似并未放在心头,若是我说。那奇事之人,生得与涵儿颇有几分相似呢?”她唇角微扬,有几分说不出的嘲讽在其中。
当年之事,他们一个个谁也逃脱不掉!
言罢。只见卫国公揉着磁珠的手掌顿了几下,面上却波澜不惊。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不足为怪。”
“可妹妹所见,那女子一身浩然正气。可是像足了哥哥当年!”她刻意咬重了当年两个字。
只见卫国公身子微乎其微颤了下,极快便恢复正常。
他的眼里,似是对这个妹妹的叹息,又似是歉疚,竟是旁人看不懂的。
生平他只谦让着她,什么都随她去,只愿能弥补当年所犯的错,但这一切看起来,好似滑稽十分。
“唉。”他似老人般叹了口气,目光没了先前的凌厉。此时竟透出几分老人的沧桑感。
李夫人嘴角擒着不明所以的笑。
“既然哥哥身体抱恙,那妹妹便先行一步。”
卫国公望着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眸中闪着不知什么奇异的目光。
左手一挥,顿时便从上头跳下几抹黑色身影,只见他在其中一个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几抹黑色身影又闪去,此过程不过瞬间。
卫国公眸光似乎又定格在了磁珠上。
不知是否被扰了心神,竟然没人注意门外一抹纤细的身影。
……
余杭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又是孜然孤身一人,清冷空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她呼唤,彷徨,哭泣到嘶哑,可依旧只有她一人。她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自己,只有无边的孤寂与黑暗不停地吞噬着她。
她似乎梦到了前世,每一个人看她时冷漠的眼神,那一声声谴责,都在让她去死。都在责备她为何生存在这世界上。
她无奈,无助,她孤独,冷漠,她只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可她突然有了光明,有人对她好,虽然她一开始很是抗拒,但一旦冰封的心被打开,就很难再被关上。
可是怎么了,一开始爱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
她自以为将一切爱都给予的小祁走了,留给自己怨恨的眼神,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了。
她自以为是一生挚友的百凌佑走了,只留下一封从此不再见的书信,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都离她而去,空荡荡的瑜杭院,当初说好的三人同住如今只有自己。
她好怕,害怕回到噩梦中,可是,可是她又要逼着自己坚强。
余杭惊得一身冷汗,可揉揉眼,却发现这一切都是现实。
槐树下的她,终是一个人,她摸了摸身上的毯子,嘴角略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幻儿从正屋出来见到的便是余杭摸着毯子嘴角略微苦涩的模样,不觉心中一紧。
“小姐。天凉了,我们进屋去吧。”
余杭却不为所动,目光轻佻,这时一片槐树叶掉落,她伸出手,将之接在掌心。
“幻儿,你说,人若离去,还有有风的眷恋,秋的挽留吗?”
幻儿诺诺道:“幻儿学识尚浅,只知道人若是离去,定有他的理由,而且,离去也不代表分别,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闻言,余杭原本死气的眸子好似又被附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
脑中回荡着一句话。
离去并不代表分别,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更好的相聚。
百凌佑是这个意思吗?
不知怎地,她心中多了一丝希冀,为了再见百凌佑,能对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默默相伴道个谢。
而余祁之事,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或许,你说得对。”
她的身子骤然好似变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