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苏人玉将苏妫扶起,他拔起地上插的剑,愤怒地指向勒住缰绳的不语,低声喝骂道:“你想谋害你娘和舅舅么!给我下来!”
谁知不语顽皮一笑,她抿了下唇,眨着眼睛无辜道:“舅舅好凶,我才不下来呢。”话音刚落,不语秀眉一挑,她双腿一夹马肚子,又朝母亲和舅舅驾马疾驰而来,只不过这回,她却朝着娘亲伸出臂膀,娇喝道:“上马!”
苏妫一把推开跟前的苏人玉,顺势抓住女儿的手上马。马奔的太快,雨水直往苏妫的眼里钻,她回头冲正气急败坏的哥哥喊道:“哥,我去找寒儿回来,你帮我照顾好金子银子!”
我的寒儿绝不能让你们带累坏了,要权利自个儿争去,想动我儿子,门儿都没有!
“坏了!”
苏妫忽然发现语儿还跟自己共骑一匹马上,她将缰绳一拉,才准备调转马头将女儿给苏人玉送回去,谁知不语竟扭着身子,胡乱地嚷:“不行,别把我送到舅舅那儿,我要跟你一起。”
“听话,如今兵荒马乱的,回塔县你去不得!”苏妫用鞭子一抽马屁股,驾马往回返。
“吁!”不语抢过缰绳,勒停狂奔的马儿,她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和雨水一并擦去,低着头倔强地抽泣:“不行,我不要离开你。”
胳膊上的剑伤被雨水浸地有些肿胀地疼,苏妫一听语儿的话,更烦躁了,不禁怒道:“你听话一点好不好,这么大了还耍什么孩子气。”许是觉得自己口气太重了,苏妫从后边环住女儿纤细的腰,柔声哄道:“你去帮娘照顾弟弟妹妹好不好,娘保证找到寒儿马上就来和你们会合。”
“你就是不亲我,不想要我就直说,何必这样哄骗我!”不语回头瞪了苏妫一眼,她翻身下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赌气哭道:“好,你们都不要我。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就离开,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
苏妫看着女儿的背影,真是又气又无奈。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那会儿被娇纵坏了,非要跟着父皇一起上朝去。父皇板着脸训斥:朝堂岂是你一个小孩子随便去的?
那会儿她也是像不语这样耍脾气,哭着往宫外走,还说:我走了,再也不要见父皇了。
哎!
“上马吧,死丫头。”苏妫将女儿拉上马,往回塔县狂奔而去。被父母当成宝贝宠溺的孩子,你还能跟她讲什么道理?当年的自己,最后可不就被父皇抱去朝堂了么。
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把我腰搂紧,头钻进我衣裳里,淋湿了生病,我可不管你。”
不语乐呵呵地从后面将娘亲的外袍撩起,整个人贴在娘亲背上,暖暖的,才不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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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
雨还未停歇,离回塔县的东门越来越近了,苏妫瞧见县里西南角那边冒着浓重的黑烟,遭了,那边是屯积粮草之地,看来出事了。
“夫人!”守城的陆讎将军忙按剑奔到苏妫跟前,他往身后瞧了眼,急道:“您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西门那边定然是出了事,可东门这边仍井然有序地守着,苏妫担心寒儿的安慰,也不下马,急道:“寒儿是不是进城了?”
陆讎一迟疑,点点头,闷声道:“末将拦不住寒公子,他硬闯了进去,说是要去救三爷。”
“糊涂!”苏妫气急,一鞭子甩在陆讎身上,喝道:“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拦不住,你们这群吃干饭的。”苏妫将背后的语儿推下马,她知道东门这边守卫森严,相对来说是极安全的:“把语儿给我保护好了,我要进城!”
陆讎一边拉住不语,一边朝苏妫急道:“夫人去不得,孟古县来的百姓中混入了杀手,西门那边自有三爷亲自料理,您千万别去送,”
送死?
苏妫白了陆讎一眼,我儿子现在有生命危险,我还顾得上自己?
城里的百姓几乎撤了个光,现如今到处都有将士严密把守,他们各司其职,真是防护的滴水不漏。可西门这般却是另一副光景,地上横躺了许多尸首,根本分不清是无辜受连累的百姓还是被诛的杀手,姜之齐手背后着站在一旁,他手下的将士与十来个百姓打扮的杀手厮斗,而寒儿一点也不显怯,正与一瘦高的杀手搏斗。
“七娘!”
姜之齐看见苏妫如天仙般降临,脸上掩不住地欣喜,他疾步朝心爱的女人走去,他要保护她。
可就在此时,苏妫蓦地瞧见在死人堆里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忽然睁开眼睛,他死死地盯着姜之齐的背影,慢慢地从靴筒抽出把匕首。
苏妫连忙拿起弓箭,她的箭术一向不错。起先她对准那个装死的杀手,可后来,她……
“姜之齐!”
苏妫将弓箭慢慢地对准姜之齐,她眼睛微微眯住,嘴角含着抹阴毒的笑,现在前有我,后有虎视眈眈的杀手,你这下完蛋了。
婵姐,我说过连着你的帐,和他一并算;
纪大哥,他害我们不得相见;
他打我虐我,摧毁我的尊严;
他想让得了脏病的男人强.暴我;
过往的一切忽然在瞬间想起,原来有些恨,时间真的抹不去。
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