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缩回脑袋,然后从铁窗边消失不见了。
温暖撇了撇嘴角,她的叫嚷唤不来苏慕白,只好坐回驾驶室内苦苦蹲守。
来这里之前她想了一个晚上,已经充分做好心理准备,车上放着她从酒店里带过来的饼干和矿泉水,她一直守在这里,就不信苏慕白不从这栋居民楼里出来。
买菜的大妈提着空篮子出去,又慢吞吞地提着装满鲜菜的篮子回来唐。
日头渐渐上中天,居民楼里渐渐飘出来一股炒菜油滋滋的香味儿,温暖撸了撸鼻子,往嘴里塞了一块干巴巴的饼干,反而更加勾起肚子里干瘪瘪的馋虫,温暖咽住口水,只好赶紧把车窗摇上来。
午饭时间在漫长的煎熬中终于过去,安静的午后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声啁啾,温暖垂着眼皮没精打采地仰靠在座垫上,楼道口还是没有苏慕白的身影。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耀眼的日光一点点失去了热度,暮色四合时,上学的孩子提着碗袋叮叮咚咚陆续回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在巷子里拉得细长细长,就像小时候在市集上见过的皮影戏一样。
经过她的车前孩子们也会好奇地探头多瞄上几眼,然后窃窃私语的偷笑,年少时她和温馨还有顾琛三个人总是一起放学回家,看到新奇的事物也会这样交头接耳哄然起笑,看到这样相似的一幕,温暖反倒觉得十分怀念,隐隐约约还有一分伤感。
天色越来越昏暗,居民楼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各家厨房里又爆出来炒菜的香味,温暖微微叹气,苏慕白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呢?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是真的饿惨了!
“苏慕白,你这个混蛋!”
温暖气咻咻地骂了一句,手往方向盘猛然一拍下去,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划破整个天际,车前灯毫无预警亮起来,光束打在楼道口出现的男人身上,“等我看到你,我非宰了你不可!”
温暖愣了一下,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咽了咽唾沫满嘴干涩,目瞪口呆地瞪着车前方的萧条身影。
那抹身影动弹了一下,温暖猛然间回过神来,打开车门疾步如飞地冲过去。
男人幽暗的眼神淡淡扫过她,然后转身准备朝院子大门的方向走出去。
他对她视而不见!
温暖气鼓鼓地跟在后头,也不喊他,也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他。
苏慕白脚上踩着夹板拖鞋,一下一下碰擦着巷子脏兮兮的水泥路面,他的背挺得并不直,随着脚下蹒跚的步子耸来耸去,蓬乱的头发堆在脑袋上,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没有朝气,充满着凌乱而颓废的味道。
温暖默默注视着他走路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眶里竟然泛起一阵酸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慕白走到巷子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十块钱的烟和一桶方便面,站在小卖部的门口拆开烟盒抽完一根后,才慢吞吞地朝居民楼的方向往回走。
一直走到居民楼的通道口,温暖还是默默跟在他的后面,这时高大的黑影倏忽停下来,他
头也不回的问:“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异样的沙哑,好像细小的沙砾轻轻碾过
了平坦的路面。
温暖撇了撇嘴,哪里敢真的言出必行宰了他,只是不满地咕哝了一句:“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苏慕白见她没有半点退意,索性不再多问,继续往光线昏暗的楼道里面走去。
温暖也不说话,继续默默跟着。
六层高的居民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只有二楼是亮的,温暖不得不拿出手机充当电筒,而前面的男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在静悄悄的楼道里沉缓而拖沓。
苏慕白住在四楼西边第二间房屋内,转动钥匙的声音轻轻响起来,门打开的一瞬间,屋子里的亮光也骤然间洒落到走廊上,苏慕白踏进屋里想要关门,不料温暖一颗心早悬起来,用手掌动作飞快地挡在门框上。
温暖心里又恨又紧张,不服输地瞪着他,故意赌气似的冲他叫嚣道:“你狠得下这份心,你就关门啊!大不了就是手残了,我把脸都豁出去搁这儿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苏慕白默默看了她一
tang会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关门,直接钻进屋子里。
温暖终于松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一股浓烈刺鼻的烟臭味呛得她差点儿喘不上气来,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她整个人都有点蒙蒙的。
屋子里一片乱七八糟,茶几上和沙发上到处都是垃圾包装盒和烟蒂,地上和椅子上随意扔着换过的衣服,幸亏是气温低的冬天,不然恐怕早就恶臭满屋,满地是蛆虫了!
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环境,他居然还烧了一壶热水,拂开椅子上的垃圾,若无其事地坐下准备烫开一桶泡面。
温暖十分无语,直接打开客厅里的一面窗子透气。
夜里的冷风飕飕地灌进来,苏慕白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衫,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幽怨地扫了她一眼。
温暖闷哼了一声,装作没看见他很冷的样子,随手拿起被遗弃在茶几上的塑料袋,开始收拾屋子里的垃圾。
半个小时后,屋子里所有的垃圾被她装成三个满满的大包裹放在门口。
“你去把垃圾扔了!”
温暖叉腰站在门口,横眉竖眼,气势汹汹地吩咐屋子里这个邋遢的男人。
她倒不是不愿意扔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