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肚山谷,后山。
半山腰一片铲除了植被的坡地就像秃顶头上的地中海,一堆堆的黄土层层排列在坡地上,林立的木制墓碑一个挨着一个,很多木牌上的字迹已经被无情的岁月磨耗的模糊不清,再也分辨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明海手搭膝盖静静地坐在一根崭新的木牌前,盯着木牌牌上的字迹呆呆地出神,木牌上赫然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刘主任之墓!
就像鲁家所在的山谷叫做佛肚山谷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一样,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刘主任姓刘,名字就叫做主任,至于之前他是不是还叫过别的名字,李明海不清楚,其他人也同样不知道。
那一天撤得匆忙,直到现在李明海才找了个空闲给刘主任立了块碑,虽然坟内和这里的大多数坟堆一样没有尸骨,可人死了,到哪儿不都是一捧黄土?立个碑,不过是给活人一个纪念和缅怀的地方,免得时间久了,大伙会忘记这些曾经鲜活的同袍战友。
只有在这个地方,李明海才会觉得自己的心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忽然一阵似有若无的呼啸隐隐传入李明海的耳朵,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这是什么声音?
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山的另一侧,他忍不住站起来向山顶攀去,还没等他离开墓地,隐隐的呼啸突然间变成刺耳的尖啸,一艘头圆尾细,平伸两臂撑起的涵道螺旋桨疯狂飞转的飞行器瞬间掠过李明海的头顶,剧烈的风从头顶吹落,吓得李明海一弓腰蹲在地上,险些被尖利的木碑断茬刺破了下巴。
飞行器径直冲到基地上空,盘旋了两圈之后慢慢落下,螺旋桨吹起的灰尘顿时仿佛沙暴般弥漫整个佛肚山谷!
这是什么情况?目瞪口呆的李明海飞快地跑下后山,与此同时,潜伏在山谷各处的明哨暗哨不约而同地狂奔而至!
李明海亡魂皆冒,疯狂地挥着手臂:“回去,都给我离远点儿!”这么多人凑一堆,不是靶子是什么?
可螺旋桨的噪音太强了,他的声音淹没在噪音之中,连一点浪花也掀不起来,直到飞旋的螺旋桨慢慢地停止,轰鸣的噪音消失,他才气喘吁吁地赶到飞行器附近,用最快的速度把聚拢过来的战士统统撵开。
飞行器的侧门在一阵微不可闻的泄气声里上下一分,上半部平展上升,下半部斜向下搭成舷梯,李冉肩膀上坐着耳朵乱晃的欢欢信步走下飞行器,惊奇地打量了李明海一遍:“咦?你这是干什么?看见我回来,高兴得发了疯?”
看到李冉的身影,李明海就呆住了,直到李冉调侃完他还没能回过神来,围拢过来的战士一看是队长回来了,立即一拥而上,这儿摸摸那看看,不敢相信这么大的铁疙瘩竟然能飞起来!
“那个,那个……”李明海瞅瞅李冉再看看被战士们围观的飞行器,结结巴巴地半天没说成一句囫囵话。
李冉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行了,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什么也别说了,马上把大伙都找来,我有事要讲……喂喂,轻点,砸坏了卖了你都不够陪的!”说完捏了一下手腕上的新手表,“燕子,关门!”
话音刚落,飞行器打开的侧门就自行关闭,围观的战士们啧啧称奇。
李明海猛一挥胳膊:“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站岗,站岗知道什么意思不!”一阵拳打脚踢将恋恋不舍的战士们撵回岗位,重新回到李冉身边的李明海说话总算利索了:“怎么回去去一趟还换了个新手表?原来的呢?”
“那个呀,在飞机上呢。”李冉混不在意地说。
“行了,归我了。”李明海早就相中了李冉那块手表,不过这东西金贵着呢,怎么也不像是能要来的样子,现在李冉有了个新的,李明海老实不客气地一开口就直接把旧的占了过来。
“瞅你那点出息!归你了,现在能去叫人了不?”李冉很是鄙视了李明海一番,一号基地里什么没有?见过了大风大浪,这一点毛毛雨他还真不放在心上――整个一号基地的资源随便他调用,从前觉得珍贵无比的旧时代物品对现在的李冉来说要多少有多少,暴发户到了极点的李冉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妥了,我去叫人,你把东西给我带过来啊!”李明海一溜烟跑开了,李冉无奈地摇头笑笑,摸了摸欢欢的小脑袋,欢欢眯起了眼睛很是享受地一个劲地哼哼。
李冉一走进会议室,丁芮就猛地一声欢呼:“欢欢!”坐在李冉肩膀上的欢欢很没义气地直接抛弃了李冉,几步跳进丁芮的怀里,小脸不停地摩擦着丁芮的胸脯。
李冉的嘴角翘了翘,暗叹这小东西也重色轻友。环视一周,抵抗军内目前的重要人员都到齐了。他满意地点点头,换上一副严肃无比的表情说:“我回来了,此行的收获超出想像,不过这一点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制定好了抵抗军近期的奋斗目标――那就是彻底破坏朔潮!”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一片诡异无比的安静,七个人七张不同地表情,有的错愕有的惊讶有的呆愣,反正没有一个人的表情正常。
好一会王何才一声嗤笑:“开什么玩笑,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朔潮?说句不客气的,当朔潮是家门口的小河沟呢?说填就能填上?”王何一如既往地实话实说,一点也不给李冉这个新上司面子。
身为整个基地的技术总管,王何也是有资格参加会议的人,不过他只参加日常会议,军事方面的决定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