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已是年迈之人,平素里也不似闻太师那般,野心勃勃,能靠着对权势的执念和膜拜,激发出惊人的能力。(ww.uuo.網首发)
这许多日子以来,帮着太子处理政事,方知这辅政大臣,真心不是自己能够当好的。
奈何现在大王昏厥不醒,妲己善恶难辨,闻家虎视眈眈,太子势单力孤,番属更是不安于室,自己乃是王叔,拼却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不能真个坐视不理。
是以被内侍传唤之时,虽已更衣准备沐浴歇息了,也仍旧强撑着身子,重新换好衣裳,巴巴的跟随着传旨之人一同前往。
“公公,你可知太子殿下如此急切的宣召,所为何事?”
太子对自己极为敬重,平日里也深知自己劳累,总是多担待一些,如今却是连一晚都等不得了,巴巴的唤了自己入宫,必然是有了不得的大事了。
内侍不过是个奴才,平日别说让丞相大人这般好言好语的询问了,就算是想说上句话,那也是不够资格的。
可如今有了这大好的巴结机会,偏生自己却是不能说的,心中真是懊恼万分。
“丞相大人,这个可不是奴才不告诉您啊,实在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匆忙,奴才也没有机会打听旁人,想要给您老先递个信,也是没能如愿。”
怎么也是在朝中混迹这么多年,就内侍这点小伎俩,根本就入不得眼。
但也就是因着如此,比干心中已知,此番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不然也不会让奴才这等谨慎。
最近朝中的大事不过这么两件,能够出了乱子的,不外乎西伯侯阴奉阳违,亦或是冀州侯不肯接旨行事了。
“罢了,好生引路吧。”
既问不出什么来,比干便懒得理会一个奴才,一路上也不再发一言,脑子却是一刻也不曾闲着的。
将两种可能的情况都分别分析了一番,而后拟定了可以施行的方法。
“老臣……”
“王叔快快免礼,你们都下去。”
比干方要跪拜行礼,便被殷弘亲自搀扶了起来,这膝盖都未曾沾到地上。
磕头行礼算不得什么,只是这礼遇才真是难得,比干也不过俗人,心下自然也是欢喜和满足的。
待一众的奴才们都鱼贯而出,殷弘方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将八百里加急递予了比干。
这一看了下来,比干的脸色登时惨白。
“太子殿下,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当速速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才是啊,此番必是要派兵围剿了,不然一旦让逆贼串联起来,大江南北处处狼烟,那时真是说什么都晚了。”
殷弘焉能不知这个道理,只是..
无奈之下,只得将传令官所听闻的,檄文的内容一并说将出来。
“这……太子殿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罢檄文,比干却是一改方才的焦急,变得沉稳了下来,但神情却是更为凝重了。
“王叔,本宫请您来,就是想与您商议此事,您自该知无不言才是,哪里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呢?”
比干点了点头,示意殷弘稍安勿躁。
诚然,便为着太子的这份知遇之恩,自己也不能作势,什么斟酌,什么权衡,都暂且丢到一边去吧。
这一生都将碌碌而过,难得上天眷顾,还能让自己在这风烛残年之时,为国尽力,为君尽忠,夫复何求。
一念及此,比干也就凝重了起来。
“太子殿下,您可还记得那日,仅老臣一人去为二王子殿下送行吗?”
“本宫自然记得。”
殷弘深知,比干此言绝非无端提起,自己也就是为了求个究竟,才召比干前来的,如今看来,这个答案,还真的只有老王叔可以给自己了。
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可脑子中又隐隐觉着,必然是如此无疑了。
一时之间,两个念头扭斗的不可开交,让殷弘的心中如一团乱麻一般,全然没了计较。
“老臣观二王子眉宇间,仿似有不甘之气,当时虽竭力劝说,仍旧无济于事,老臣当日便就有不祥的预感,深恐二王子难以把控本心,而做出无可挽回之事来。”
“都怪本宫,若然本宫当日能够前去,王弟也不会心生怨恨,本宫明知道他心性如此,却还对他不管不顾,这一切都是本宫的错,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这错也不在他,在本宫身上。”
若到了此时,殷弘还不知道此事的背后,乃是殷郊所为,那就枉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
可就是如此,这心中才更如滴血一般的疼,他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苦衷呢,不相信自己会待他如初呢。
他是真命天子,那自己又是什么?难不成他竟是连自己也要杀了吗。
见殷弘如此伤心自责,比干也是于心不忍,可内心深处的埋怨,也是更压抑不住了,这抱怨的话,便就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
“太子殿下,不是老臣说您,您此事真的是……哎……”
比干叹道:“您当日为了大局,不能向大王求情,将二王子留在朝歌,亦或是给予应得的王位,这都没什么,相信二王子也能理解。
不过二王子远走,您便就无论如何,也该前去相送才是的。有什么话,兄弟俩聚在一处说开了也就是了。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您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望着二王子能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理解啊,这真的太过强人所难了。”
殷弘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