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蓝钗哪里还顾得上说别的事,紧抓住许卓的胳膊,焦急的问着:“许伯,告诉我,我爹爹是不是真的死了?”
“大人……”
许卓眼露痛色,神情黯然的叹气道:“大人葬在白陵坡,等下,老夫亲自带小姐过去。”
宁蓝钗闻言身子一颤,眼泪瞬间就挂满脸颊,松开手,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埋头“哇……”大声痛哭了起来。
回寒霜城的一路上,宁蓝钗心里其实始终都还残存着一个念头,那便是或许父亲没有死,传言全都是假的。
哪怕是自欺欺人,可一天没回到宁府,宁蓝钗始终都还有一丝希望。
但现在,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宁蓝钗压抑在心里的悲伤,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全部爆发了出来。
以往,宁蓝钗从来只是默然落泪,像如今这般的失声痛哭,还是第一次。
苏辰和许卓都没有说话。
压抑悲伤,只会加重心里的郁结,始终还是要发泄才能使宁蓝钗尽快振作。
“这位小兄弟,可借一步,答老夫几个问题?”
静站了一会儿,许卓忽然走到苏辰身旁,附耳低语了一句。
苏辰点点头,跟着许卓出了库房。
走出库房,带上大门,许卓将苏辰领到了不远处靠墙的一棵大树旁,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闲杂人等,这才望着苏辰,微眯着眼,冷声问道:“你可就是苏祁?”
苏辰心头一惊。
这许卓只是个普通人,从哪里识出自己的?
但面上,苏辰却毫不改色的道:“你恐怕认错人了。”
许卓目光深邃的道:“你不用瞒我,我虽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将相貌大幅改变,但你后颈上的胎记,却忘了遮,所以我敢肯定,你就是苏祁。”
苏辰微愣,本能的想伸手去摸摸后颈,但手刚抬起来,却猛然意识到,对方分明是在使诈。
自知被诈还漏了陷,苏辰也干脆坦然的说道:“我如今是友非敌,若不信,你可以进去问问你家小姐。”
“我信。”
许卓淡淡道:“若不然,我已经踢响警铃。”
说着,许卓往旁挪动了一步。
苏辰这才留意到,许卓脚边有一根绷紧的细丝,细丝延伸旁边的树,应该是连着树上的警铃。
不知不觉便被对方算计了,苏辰心里也颇为不悦,忍不住冷言了一句:“你如果踢响了警铃,后悔的也只会是你。”
许卓眉头一锁:“你在威胁我?”
“他不是威胁你。”
突然,库房大门被推了开,宁蓝钗眼眸通红,神情憔悴的道:“许伯,我闯了大祸,如今恐怕已经有锦衣卫在四处追捕我,你千万不要让府里的人知道我回来过。”
“锦衣卫?”
许卓闻言脸色一变,顿问道:“小姐,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惹上锦衣卫了?”
宁蓝钗擦着脸颊的泪痕,看了苏辰一眼,却是独揽道:“我在朝阳城杀了三个登徒子,其中就有白鹿原的嫡长孙白展春,另外两人也是京城世子。”
“什么?”
许卓倒吸一口气,霎时就怔住了。
若只是一般的案子,许卓还不至于如此大失方寸。
宁府如今地位固然一落千丈,朝中也是人走茶凉,可毕竟,还有一个“北宁”家。
北宁家的现任家主,与宁忠堂乃是堂兄弟,虽然当初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宁忠堂也脱出家族,可事情过去那么久,许卓若带着宁蓝钗求上门,北宁家怎么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但前提却是,需得在北宁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以往,许卓四处寻找宁蓝钗下落,好几次都想向北宁家求助,但最后都放下了这个念头,因为宁蓝钗起初是被苏辰挟走,追捕苏辰又是朝廷一直在查办的要案,找了北宁家也是白找。
现在也一样。
白鹿原何许人?当朝吏部尚书,中宫皇后的表兄,太子的表舅,若是天子登基,便是未来的宰相,这哪里是北宁家敢招惹的存在,真若知道宁蓝钗杀了白鹿原的嫡长孙,只怕是划清界限都来不及。
“有人过来了。”
许卓还在怔怔出神,苏辰忽然皱了下眉,出言提醒道。
“啊……快进去……”
许卓瞬时回过神,话未说完,却发现苏辰和宁蓝钗,居然都是动作无比麻利的攀上了旁边的大树。
“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粗布青衣的中年家仆,慌慌张张的从院门外袍了进来,一边跑边,一边大呼道:“许管家,出事了!”
许卓赶紧迎了过去,拦住仆人。
“怎么了?何事这么慌慌张张?”
“秦家二公子带着靖安府的人,从正门硬闯了进来!说有人瞧见我们府里潜进两名朝廷缉捕的重犯,靖安府要进行彻底的搜查!张护头本想拦,结果被秦二公子带来的人,一脚就踢成了重伤!”
许卓一听,脸色大变,急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仆人快速说道:“靖安府的人在搜查前院和池园,秦二公子则带人来了后院,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许卓心里一沉,下意识的回头,往苏辰和宁蓝钗躲藏之处望了去。
这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身穿白衫的瘦高青年率先穿过了院门。
这青年,正是秦少鸿。
秦少鸿领着五名秦府客卿鱼贯而入,远远看见许卓后,顿是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这五名秦府客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