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签署契书时,在座各位,除了陆碌不在,好似全都在场……”
“……我们的确在场,但待我们见到契书的具体内容时,你已经按下手印,木已成舟,我们又能说什么?”
“呵呵,好一个木已成舟……依你所言,你当时就发现契书有问题?那你为何不早提出来?你这个首席大长老,难道是摆设?”
“约斗是你答应的,契书也是你签的,难道这不是事实?你身为族长,却连自己犯下的错也不敢承认?莫非还想将责任推到我们这些长老身上不成?”
“你先回答老夫,你当时既然明知契书有问题,恐不利于家族,却为何默不作声?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笑话……”
陆家堡议事堂内,众名长老好似泥塑的雕像,默默的端坐在各自席位上,双手放在腿上,低垂目光注视着地板,仿佛听不见族长陆倧相和首席大长老陆元春的言语交锋。
陆家族长和首席大长老,两人面和,却心不合,在陆家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两人矛盾如此激化,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唇枪舌剑的言语针锋,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这却是近期才有的事情。
这是最近半年来,陆家第八次召开长老大会,伴随着长老大会的频繁召开,陆家族长和首席大长老的矛盾,也迅速快要发展到,彻底撕破脸皮的的程度。
很快,议事堂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陆倧相和陆元春,两人都没有再言语。
其他长老则继续保持沉默,连坐姿都没有变化,只有少数几人偷偷的在用余光,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陆倧相和陆元春的神态,试图发现些什么。
从双方神情来看,刚刚的这场言语交锋,胜者似乎是高坐族长之位上的陆倧相,因为陆倧相表情非常淡静,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坐在首席大长老位置上的陆元春,却是满脸冰冷,眼睛里带着怒色。
但其实,在座的长老们,除了极个别人以外,所有长老们心里都清楚,真正的胜者是谁。
正如过去几次长老大会时的争执,两人之间的言语争锋,究竟谁占上风,谁占下风,毫无意义,对最后的结果,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因为,除非陆倧相有办法解决陆家当前面临的最大的难题,在即将进行的十年约斗中胜过钟家,否则,无论在言语上如何得利,又如何的反制陆元春,最终的胜者,都将会是陆元春。
陆元春其实什么话都不用讲,只要咬定陆倧相当年与钟家签署的约斗契书有问题,那么,与钟家的约斗战败后,陆倧相就必须为此事担负全责。
届时,陆倧相不仅要退位,更将成为陆家的千古罪人,即便有儿子是“圣君”,也很难得到族人的原谅,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倧相再想让陆碌继任族长之位,可能性微乎其微。
由众长老投票选举出来的族长,虽然不需要再进行全族的公投,但如果选出的新族长,得不到族人认可,引起大规模的抗议,同样当不成。
议事堂大厅内,持续的安静着。
这样诡异而压抑的气氛,如果没有别的意外,至少会持续一刻钟,过去两次长老会也是如此,因为遇见类似的状况,只有等到时值正午,按族规该结束早会午休用餐的时候,才是最适合其他长老打破沉默开口发言的时候,若不然,早早的吭声,说不定就会引火烧身。
然而,今天却出了些意外。
陆倧相和陆元春的言语交锋刚结束没多久,众位长老都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早会结束,议事堂大厅内安静的可以听见众人本来可以不用,也没有必要,却刻意发出的呼吸声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显得有些急促,似是有人慌着过来禀报要紧事。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神色首先出现变化的,即是坐在族长位上的陆倧相,原本淡静的表情消失,眉头瞬时紧锁,露出满面的怒容。
“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违令把人放进来,莫非谁找到适合出战的佳选,可以派去跟钟家约斗?若非如此,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外面的守卫,敢明着违抗族长之令,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
当陆倧相神情出现变化时,本来表情冰冷的陆元春,却是满脸的戏谑,突然的开口说了一句。
“够了!陆元春!”
陆元春话音落下,陆倧相却是情绪反常激烈的豁然大喝出声,猛地从位置上站立而起,整个人气势大变,如沉睡许久终被惊醒激怒的狮虎猛兽,目光无比厉然的盯着首席长老位置上的陆元春。
在陆倧相起身的刹那间,议事堂大厅内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在座所有长老都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强大压力,作为第八境巅峰期的武宗,陆倧相怒而释放出的武道气场产生的震慑和压制力,除非是相同境界修为的长老,否则,没有谁可以从容承受。
陆倧相的气场压迫,对同是巅峰期武宗的陆元春,自然没有多少影响,只是,气场中蕴含的暴怒和杀意,却让陆元春心里一阵凛然,完全没料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讽刺,居然会引得陆倧相如此大的反应。
不过,这也让陆元春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陆倧相的了解,在某方面,明显不足,自己除了可以用约斗契约的事情攻击和逼迫陆倧相,还能够从别的方面触怒陆倧相……
“怎是这小混球?谁放他进来的?”
陆元春正有所醒悟,却还没来得及利用,一个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