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下子寂静下来,寂静的有些过分,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我甚至怀疑,下一刻,这里就要放起追悼会的哀乐了。【首发】
黑压压的人群以我为中心向两侧一分,露出了一条同样黑黢黢的通道来,那些人不光穿着黑衣服,脸色也黑,这一退静默地站立在两旁,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两堵黑乎乎的墙一样,即便使劲撞上去也会纹丝不动。
我抬头的功夫,就看到这条通道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哑然失笑,这可真是僵尸娶女鬼了,就算是冥婚,也都是用大红色的衣服的,还要贴喜字之类的,这路尽头出现的竟然是一件穿了通体雪白衣服的女人。
这新娘,穿的可不是婚纱,而是一种宽松的长裙或者袍子一样的东西,衣服的下摆随着她的走动不停地摇摆,好像漂浮在空中的一个亡魂。
我看不到女人的脸,因为那女人头上蒙着盖头,白色的盖头,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别说见了,听我都没有听过有白色盖头这种东西,可所有人都似乎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两侧,看着新娘向我走来。
“新郎官怎么还在坐着,赶快去迎接你的新娘!”不知道谁在我领子后面拎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那个一身素白的,很像鬼新娘的东西冲了过去。
白盖头新娘一直不急不慢地走着,跟我踉踉跄跄的脚步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们两个在中间的位置相遇,白盖头新娘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我也不知所措,站在人群中间,不知道是走还是不走的好。
“拜堂了,拜堂了!”周边的人突然又簇拥过来,有人过来拉扯着我,跟那个白衣女人站在一起,我想要挣扎,可那些人冰冷的双手力气却很大,死死地将我按到地上,跪了下去,仿佛古人拜天地一样。
可奇怪的是,那个白衣女人并不跪下,我这新郎官难道是要给新娘下跪,那还拜个狗血天地啊?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还被周边的人按着强行向白盖头新娘磕头下去,砰砰砰,一个,两个,三个,尼玛,老子的头就这么不值钱吗,我感觉额头都要蹭掉一块油皮了,我使劲梗着脖子,跟那些冰凉的手对抗,对抗,直到微微向上抬起头来,头顶上白色的纱缎闪动,正是那女人的白色盖头,盖头晃动的过程中,闪现出一张青紫色的脸庞来,那脸庞不知道是不是死后腐烂肿胀还是怎么了,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流出腐烂的黑脓来,但偏偏这样她还七窍流血,那血都是黑紫色的,在脸上流动偏偏不滴下来,仿佛有什么回流系统一样。那女人的眼睛被盖在白盖头下面,看不分明,下侧只能看到一张豁开了口子的嘴,黑紫色的肉向外翻着,露出了一口黑漆漆的牙齿来。
我的妈呀,这还是第一美人,莫非在死人的眼里,这美丑都是倒着排的?
“咯咯,咯咯”面前蒙着盖头的女人突然笑了,那笑声分贝特别高,在这大殿里回荡着,一时间压倒了所有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似乎,似乎是我睡梦中那个真正的天界第一美人,在我问她什么时候嫁给我的时候,难道这个盖着白盖头的丑八怪真的是天界第一美人?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天界的人吗,又那么美,即使真的是神魂散了,也绝不会以这样一副丑模样出现的,明明说是拜天地,可这些人逼着我下跪磕头,难道说她是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刚刚磕头,可是相当于给很多人都磕头了啊。
周边的声音突然有些变了,不再是欢声笑语,而是变得有些阴惨惨的,好像有什么风吹到了耳边,携带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惨叫声,惨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盛,好像在我耳畔此起彼伏地响过一样。
我一抬头,却见眼前变了景象,刚刚那些贺客虽然看着呆滞了些,可总算是些人模样,如今这是些什么,尸块?血肉?枯骨?
那些人好像一瞬间被天地间的长刀狠狠地砍过一样,几乎没有一个人保持有完整的体形,地上到处都是断肢和被砍得一半的头颅,那些一半的头颅挂着一脑壳子的脑浆,在地面上不停地滚动,剩下的独眼还用过一种特别疯狂的光芒看向我,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一样。
不对,就是有深仇大恨,这些人,这种场景,岂不是就是我在梦中肆意杀戮之后的,这些人,都是被我杀得?如今,这是要来找我索命?
那我如今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逍遥神仙境”的现实里,那个天界第一美人怎么又变成了那个样子?
猛然觉得脚上一疼,回头一看,却是半个连眼睛都没有的头颅张开牙关死死地咬住了我的脚后跟,那被削掉一大半的脑壳,仿佛还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双足连踢,将那些扑过来的尸块都踢了开来,我要逃出去,我根本就是糊里糊涂的,怎么能让这么多我梦里面杀的人给害死了。
这时候,那个白衣新娘,是唯一的保持人形的人,她猛然掀开了盖头,我一下子愣了,竟然发现那张脸根本就是我刚刚跪在地上看到的那张脸,而是一张艳若桃李的我熟悉的脸。
“玖悦?”我呆愣当场,怎么会是玖悦?我突然觉得有点欢喜又有点奇怪。
“没想到,你竟然也背叛了我!”玖悦一字一顿地好像在控诉我,在她说话的过程中,眼睛鼻子耳朵里突然流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