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墟,平静无波的剑湖边有一竹楼,外形甚是雅致。
竹楼不远处的滩涂长着一棵存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寒柳,郁郁葱葱,有大半都悬于湖面之上。寒柳之下斜靠着一蓑衣老者,长须和眉毛洁白如雪,面目祥和,正半眯着眼睛垂钓,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羡煞旁人。
一阵凉风拂过,老者轻轻捏住鱼竿的左手蓦然一紧,眉头微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姿态,嘴唇翕动,轻吟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者的话音刚落,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兄怎知是友非敌呢?”
老者淡淡道:“因为这里是剑宗地界,敌人可是过不了六门的。”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无穷的自信。
“好一个剑宗地界,好一个时水哲,本王倒是没找错人。”
随着话音落,湖面上凝聚出一道淡淡的人影,几个闪烁,人影便由远及近,变得清晰无比。来人身穿深黑色的长衫,面容枯瘦苍白,狭长的眼眸却闪烁着精光,花白的长发迎风飞舞,如同狂傲不羁的游龙,更显威严尊贵。
老者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一脸玩味道:“什么风把云墟鬼王给吹来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随意串门的程度吧?”
“老夫是不请自来,有些事情想向你讨教一番。”云墟鬼王纵身一跃,盘膝悬坐于老者对面,语带笑意。
此二人的碰面如果让外面知道,肯定会闹翻天不可。因为他们一个是云墟鬼王炼镇子,主宰云墟的存在。一个是鬼剑宗四老之一的时水哲,曾经的剑宗第三任宗主,也是剑宗祖师谷正阳的关门弟子。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鬼剑宗与阳间的剑宗多有不同,决策机构是宗主会,成员为历代剑宗宗主。而其中话语权最大的四个人,就是鬼剑宗四老,即剑宗第三任宗主时水哲、第四任宗主万剑一、第六任宗主楚聂和第七任宗主虞南烟。
而四老中,又以时水哲为首,万剑一常年行迹不定,虞南烟深居简出,楚聂专注于剑道,时水哲可谓鬼剑宗名副其实的掌权者,没有宗主之名,却有宗主之实,被外界誉为宗主之上的宗主。除了下落不明的祖师爷谷正阳,就属时水哲最大,炼镇子找上他再正常不过。
“我们邻居多年,说什么讨教不讨教的,鬼王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老朽知无不言,当然仅限于我所知道的。”时水哲神色淡淡道。
炼镇子笑呵呵道:“纵观九阴,还有什么是时兄所不知道的。本王这次来不问别的,就是想看看时兄的态度,关于阴墟。”
“阴墟?”时水哲神色微动:“鬼王问错人了吧,我们鬼剑宗的势力范围大多集中在云墟,就算有领地纠纷也是和你们之间,还没想过把手伸得那么远。”
虽然时水哲的话不怎么中听,炼镇子却丝毫不恼,依旧笑容满面道:“时兄误解了我的意思,咱们之间的矛盾是历史遗留,本王也没有任何追究的想法,多年的相安无事足以说明本王的诚意。我们现阶段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阴墟,本王始终认为那里是祸乱之始,应当早些防范才是。”
“哦,怎么说?”时水哲语气淡淡,无一丝波动,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城府可见一斑。
炼镇子故作惊讶道:“时兄难道还没听说吗?阴墟的战事已经到了白热化,双方总共投入了近两百万兵力,我们九阴历史上已经多少年没发生过此等规模的大战了。记得上一次还要追溯到七千年以前,发生在贵派与九阴琼华之间。”
时水哲面无表情道:“阴墟发生的事老朽自有耳闻,但不知鬼王提起这些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炼镇子轻叹道:“说句时兄不爱听的话,上一次发生在你们与九阴琼华之间的冲突,将半个鬼域都卷入其中,危害不可谓不大。生前打打杀杀也就罢了,死后再来一遍,根本得不偿失。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冤家宜解不宜结。”
时水哲挥手打断道:“抱歉,这是我们剑宗与琼华派之间的恩怨,如何解决,我们自有计较,轮不到外人插手。鬼王若是来做说客的,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见他态度强硬坚决,炼镇子也没打算说服他,转移话题道:“那好吧,我们来说正事,你们与九阴琼华的事本王不想管,也管不着,可其他的就不能纵容了。本王希望时兄能和我一起出面调解,将隐患扼杀于萌芽之中。”
时水哲闻言哑然失笑,这炼镇子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老好人,为了稳定局势,东奔西走,竟然求到了他的头上,老实说,他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指望他来调解,简直异想天开。
要知道,鬼剑宗的主事者可不是后世那些软脚蟹,多是活跃在修真大战时期的好战分子,一个个凶名赫赫,双手沾染了无数妖魔的鲜血,生怕没仗打,哪里有嫌仗多的,鬼剑宗上下如今早就摩拳擦掌,等待时机,岂会轻易放弃,炼镇子的一番好意注定要打水漂了。
望着炼镇子殷切的目光,时水哲微微一笑道:“鬼王,你太过一厢情愿了,有些事已经不是我们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不妨顺其自然。”
炼镇子皱眉道:“怎么说?”
时水哲轻轻一弹竹竿,一尾金鲤跃出水面,挣扎着落入他的掌心,他只是轻轻一握,金鲤就再也动弹不得,唯有尾部无力的扇动。
他将鱼竿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