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峥的提议,丘景阳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杨小友,你的想法不错,老夫也是赞成的,只是能不能说服下面通过,还需要进一步沟通,但我想,问题不大。而且实现这一构想,只是我问天剑派通过也没用,你还要说服其他成员才行。”
“那是自然。”杨峥放下茶盏,点头道:“前辈只需负责说服门下就可以了,其他成员那边交给我们来说服,定当竭力促成此事。”
丘景阳微微颔首:“那姑且先这么定了,回头劳烦杨小友准备一份详细的章程交给老夫过目,我也好拿来说服下面。”
“没问题。”
“既然这件事谈妥了,那商贸的事情你看……”
杨峥摊了摊手:“前辈,这我恐怕爱莫能助,中部地区牵扯的不是一家两家的利益,是九品世家传统的势力范围,说句难听的,即便是艾纳兰本人,也左右不了他们的意志,一旦逼急了,人家重起炉灶再推出一个新的蔷薇箭军团都有可能。所以我能做的顶多是替你们牵线搭桥,至于能让出多少利益,就看你们之间的交锋与妥协了。”
丘景阳没好气道:“合着闹了半天,你什么也许诺不了,那继续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杨峥无奈道:“前辈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代表的是蔷薇箭,是中盟,而不是所有成员。你往人家九品世家碗里捞食,就相当于人家索要你们问天剑派军队的指挥权,试问你们答不答应?在提出条件之前,前辈最好还是要弄清楚我们有什么,贴合实际,这样双方才有讨论的基础。”
丘景阳淡淡道:“那你们有什么?”
杨峥想了想,道:“前辈您刚才也说了,中盟目前不过是个花架子,先不说那些观望中尚未加入的,就是那些已经加入的也是各怀鬼胎,有很大程度的保留,中盟掌握的权力着实有限,能分给你们的也有限,所以前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是不现实的,不妨当做一次长远的投资,等待将来……”
“画饼充饥就免了。”丘景阳强行打断道:“我是个务实的人,仅凭这些就想打动老夫,杨小友恐怕是异想天开。”
见谈判再次陷入僵局,杨峥无奈,看向侍立一旁的姬语墨。
姬语墨转过头去,故意没看见杨峥投来的求助目光,这倒不是她矜持,而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谁让中盟目前掌握的筹码实在太少了,并不占据主动。若非琼华派威胁当前,估计丘景阳连坐下来谈判的心思都没有。她固然聪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得不到帮助,杨峥只好低头自己想办法。
此时的丘景阳很有耐心,也不催促,端起茶盏抿了起来。
忽然,一声厉嚎从远方传来,众人均不约而同往那个方向看去,杨峥也暂时回神。
丘景阳身后的影子俯身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这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姿态,以在场众人的听力,哪一个不是听的清清楚楚。
影子要说的内容大家都已经猜到了,无非是独角赤麟蛟顺利被引入小周天星斗剑阵,成功被困,刚才那一声嚎叫,正是它最后不甘所发出的。
成功控制住局面,丘景阳更不慌了,甚至多了几分谈判的底气。让影子当面说出来,未尝没有给杨峥施压的意思。
杨峥暗暗苦笑,看这态度,想成功说服对方更是难上加难了。
正愁眉不展间,又一声嘶嚎遥遥传来,比刚才还要嘹亮。
闻声,成竹在胸的丘景阳眉头便是一皱。他身后的影子也是立刻与现场盯梢的眼线联系沟通,很快带给丘景阳一个不好的消息:独角赤麟蛟是被困住了,但貌似不怎么安分,挣扎的异常剧烈,甚至不惜耗费体内精元,无形中使得维持阵法的众人消耗倍增,若照这个趋势下去,小周天星斗剑阵能不能困住它一天都很难说。
横生枝节,丘景阳心中大为不爽,却也知道怪不了别人,只得示意影子继续保持关注,一有变化就及时汇报给他。
察言观色的姬语墨和蓝依均看向杨峥,她们知道是这家伙搞的鬼。
杨峥心情顿时好转,晓得自己事先埋下的伏笔奏效了,孽矿凶名果然名不虚传,接下来只需耐心等待爆发了,届时不愁丘景阳这老小子不松口。于是他改变了策略,由实转虚,开始丢出一些有用没用的话题和对方探讨,美其名曰:搁置争议。
实则暗度陈仓。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牵扯了丘景阳的一部分精力,再加上一番斗智斗勇,他脑子没刚才那般灵光了,不疑有诈,还真正儿八经的和杨峥探讨起来,态度强硬,时不时据理力争,逼的杨峥“招架不住”,屡屡让步,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战果,却忽视了实现的大前提。
时间在不断讨论中流失,席间时有争吵,时有冷场,双方甚至几度拍案而起,却最终又坐到一起,各退一步,杨峥在丘景阳的步步紧逼下还是同意了一个又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让问天剑派一方的人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看着杨峥郁郁寡欢的表情,姬语墨在一旁看得好笑,不禁为对面洋洋得意的老头感到默哀,这老狐狸最终还是着了某人的道,希望他醒悟过来的时候不会气出毛病才好。
敲定了很多细节之后,杨峥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示意对方是不是先到此为止,明天继续再谈。
丘景阳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打定主意趁胜追击,于是便吩咐人多掌几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