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日子啊,十常侍都还在,不过是又扶持一个小皇帝盘剥我们老百姓吧!”
“小点声,十常侍的耳目可是无所不在的啊!”
张让府中。
“张公公,这回是上天帮助咱们,城中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有的百姓甚至传言皇帝已经死了!”
蹇硕来向张让报告着这几日打听到的坊间消息,神色之间不无谄媚之情。
张让怡然长笑:“本来以为陛下变得聪明些了,想不到还是这么笨,竟然自寻死路,何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何进府中没有动静,只不过他和自己的下属来往得更加频繁了,估计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拥立太子即位!”
“岂能让他这样如意?不能让皇帝现在死,要死也要等高燚回来了之后,这之前严防那些为皇帝医治的太医们在药里下毒!多安排几个咱们自己的人,明白吗?”张让阴阴笑着道,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明白,张公公只管放心!”蹇硕说罢,退了出去。
张让看着蹇硕出去了,才对屏风后面道:“出来吧!”
原来是郭胜等人躲藏在后面,他们探出头来,张让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郭胜点点头:“都准备好了,陛下若能保得住性命,一切便按原计划进行,陛下若是被何进给害了,则让蹇硕第一时间簇拥皇子协登基,中间若有变故,我便杀蹇硕,与众位公公去何皇后那里请罪,何皇后必定念及我等昔日提携之恩,召何进进宫求情,那个时候,就是杀何进的最好时机!”
张让悠悠道:“而且一旦事情不成功,便可拿出蹇硕的人头来,保自己一命!”
“但是朝廷内外都是何进的心腹之人,他要是死了我们还能活吗?”众人赞叹张让的手段高明,但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能不上心。
“呵呵呵!”张让看了看自己铜镜中的那张老脸,幽幽说道:“我们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幻想着能善终吗?”
是啊,终于要死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张让释然地看着铜镜中自己那扭曲的老脸感叹,人生来不就是为了一个死吗?幸福地死痛苦地死快乐地死悲伤地死吗?
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就像一块经历了多年风霜的斑驳的化石,谁曾知道,它也曾是一棵苍翠欲滴的古树或是一只欢快的动物呢?
自己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吧,刚入宫那会少不更事,总是挨总管的打骂,没日没夜的做苦力,后来蒙先帝孝桓皇帝刘志宠幸,而后刘宏即位,宠幸日隆,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连刘宏也在他之下了,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张让名字的绝对比知道刘宏名字的人多得多得多。
呵呵,坏人名气太高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是,自己是坏,进谗言,杀忠臣,十恶不赦,罄竹难书,流恶难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啃自己的骨头睡自己的皮,但是,但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不遗余力地讨好自己巴结自己谄媚自己贿赂自己呢?他们都疯了吗傻了吗蠢了吗呆了吗?
不,谁也不疯谁也不傻谁也不蠢谁也不呆,谁都懂得付出就有收获。
付出无耻付出财宝付出良心付出尊严来收获名誉收获地位收获高官厚位……
权力,永远对人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有了权力才能对下面发号施令耀武扬威颐指气使,没有了权力谁又会看重你呢?你算哪根葱呢?
这样的日子过够了,自己还后悔上次有人刺杀自己太侥幸没死掉呢,真要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还好,临死了还拉上何进陪葬,此生无憾,此生无恨啊!哈哈哈哈哈!张让痴痴地看着刘志的陵墓方向
“先帝,老臣就要来陪你了!”
皇宫之中,刘宏终于悠悠醒转,眼睛却依然疼得厉害,他费力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不由大骂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奴才,都天黑了也不知道掌灯!”
“陛下,现在是白天!”蓦然何进的声音传来,声音冷得像冰。
“白天,朕的眼睛,啊!”刘宏突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双手去摸之时,却只摸到厚厚的纱布,原来当日他的眼睛被灼伤,当时就已经瞎掉了,其后的太医都是无能为力,眼球坏死溃烂化脓,刘宏的神智也是有些不清了。
“陛下安心养伤,朝政的事情,自由微臣打理!”何进怔怔看着有些暴躁的刘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不要走,大将军,不要离开朕!”刘宏双手乱摸一阵,终于死死抓住何进的衣襟,就是不肯放手,“朕,朕是不是快要死了?”
何进安抚刘宏:“陛下想多了,陛下春秋正盛,怎么可能死呢?”
“你在骗朕!”刘宏一把抓紧了何进的胳膊,眼窝由于过度用力,迸出血迹来,只是刘宏顾不上疼痛,他死死抓着何进,大呼着说道,“朕要见皇甫嵩,朕要见高燚,朕要见袁傀!”
何进淡淡道:“陛下,此次洛阳天生异象,太傅袁傀,司徒崔烈已经引咎辞官了!皇甫嵩是陛下下旨的卫戍弘农,至于高燚,由于公孙瓒现在被乌桓丘力居围困与辽西郡管子城,三公商议之后,已经诏命高燚领本部人马去救了,特准不必还朝,待破敌之后,再录前后功!”
听了这话,刘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本来是要封赏高燚一个大官然后入京对抗十常侍和何进的,天知道他为什么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