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记忆存贮排列有序,清楚分明,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子,完全就好像是被什么人彻底打碎之后又搅混到一起一样。
这也不是发疯之后该有的表一。
正常的精神病,是条理思维出现问题,有问题的是对世界的认知,而不是原有的记忆。
总而言之一句话,杜锐就算是个精神病,也不是正常的精神病,而是个不正常的精神病。
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事儿深得让人探不着底。
他们是因为曾经在中法办工作过,还仅仅是因为接触过深渊计划才出的事儿?
如果是因为接触深渊计划才出事儿,那么幕后下手的又会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下手者没有选择杀人灭口这种更彻底的方式,反而花样百出,是因为有顾忌,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能把人弄疯的手段多得是,但要说把人的记搅成这样,那可是连一般法师都做不到。
我不由得有些担心,既然之前知道的所有人都出事儿了,马海涛怎么可能逃得过去。
转身正要离开,却一眼扫到了墙边的柜子上立着张遗像,遗像不是关键,关键是遗像里居然藏着个鬼。
呦,还真有胆子大的鬼啊,不提咱现在是神仙的事儿,就算我是个普通法师,也不是鬼敢随便近身的。
我现在是什么状态,魂魄已经炼成阳神,对于鬼来说,那就好像颗太阳一样,别说露脸了,离得稍近点都会被烤得魂飞魄散。
瞧这遗像里的鬼,虽然有遗像遮挡,但也是摇摇欲散,可它居然还栈恋不去,不肯逃跑。
这是想自杀吗?
而且我看它不光不想跑,而且还想奔我过来,可是被我的阳气冲得不能再前进半分。
我不由有些好奇,仔细一瞅,呦,这鬼跟遗像长得一模一样,可不就是杜锐的老爹?
不是说死了好久了,怎么还留在人间,就算在死不瞑目也不够凝成怨气不散的。
此事必有蹊跷!
阴阳道有个法门可以收敛阳气,转换阴阳,平时觉得没啥用,这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使出来把阳气收敛到普通人的程度,鬼杜老爹从遗像里飘出来,冲我磕了个头,大概是想说话,可是吱吱呀呀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急嗤白咧的比划了一通,看我理解不上去,登时急了,冲我磕了两个头,飘起来回到遗像那边,翻出张纸儿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接过来一瞧,竟然是杜老爹的火化单子,仔细一看日期,七天前死的,今天正好是头七回魂的日子。
杜老爹紧接着又翻出厚厚一叠,有死亡证明,有病历诊断,细细看下来,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什么,后来杜老爹大着胆子给我指了指我才注意到,所有单据需要签名的地方,都是杜锐签的,字迹龙飞凤舞,签得相当标准!
我不由悚然惊惧。
按刚才那老头的说法,杜锐应该是离职的时候就疯了,老爹死后发送都没露面,这可跟我手头这些材料对不上了。
难道那老头在说谎?
我心念一动,信息线伸展,连查了周围几家邻居,却发现他们的记忆竟然惊人的一致,全都是记得杜锐几年前就疯了,妻离子散,老爹死的时候都没出屋。
这就不是说谎的问题了,而是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更改了!而且是就在这几天!
杜老爹又在那里磕头,吱吱哇哇地很激动。
鬼跟人类的存在形式不同,乱用信息线的话,很容易直接给吸没了,人家好端端的七日回魂,看到儿子疯了,本来就挺惨的,再让我给吸得魂魄全没,那我也太没人性了。
我就猜测他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给你儿子做主?你觉得你儿子是被人害成这样的?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没啥证据,而且我觉得吧,能干成这事儿的,不是一般的高手,就算想****,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要不然你先该哪儿去哪儿去,这事儿我接下来,放心吧。”
杜老爹却不肯走,又指了指在那里折腾的杜锐。
这下我明白了,不过明白没什么卵用,别说恢复被搞坏的记忆了,就连怎么把记忆搞成他这样我都不懂。
我只好劝他:“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我是没这个能力,不过我记下了,回头我找别的高人来给你儿子看看,尽一尽人事,这么办行吧。”
杜老爹就又冲我磕了好多头,又恋恋不舍地围着杜锐转了几圈,这才穿墙离开。
我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杜家,直奔马海涛家。
到了马家一看,人没死,也没疯,不过变成植物人了。
我也没惊动马家的人,直接采集马海涛的记忆。
这一采集,果然如杜锐一般混乱不堪,费了好在劲儿才算找到了深渊计划档案材料的下落。
中法办解散之后,所有涉密档案全部按要求移送机要档案管理局。
按照马海涛的记忆,深渊计划的档案全部都是纸质材料和照片录像,没有任何电子存档。总共装了两个大纸箱子,连同中法办的其他机密档案一并装车送走,他当时负责押车,把东西送到地头,当面移交之后方才离开。
查完马海涛的记忆之后,我又查了查他家里亲人关于他的记忆,果然是最近几天才突发脑出血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结果虽然在预料之中,但却依旧让我不寒而栗,感觉好像背后跟着一个无形的杀手,紧盯着我的行动,总是抢先一步切断我接近深渊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