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的车快速地行驶在路上,看了看时间,四点半了。这个点,东港已经开港,恢复了繁忙。
他按下了收音键,里面传来了电台主持人甜美的声音。
“各位听友,早上好,在这秋雨微寒的清晨,小路陪你一起开始新的一天......”而后,飘来了各种轻柔的音乐。
东港在外环,这里是城市的边缘。
虽然是城市的边缘,虽然才早上不到五点,公交车站牌处却聚集了一些的上班族,而站牌不远处的地铁入口处也是人头攒动。
虽依旧夜色浓重,众人却已经行色匆匆。
帝都大,大到让人觉得心里发慌。
大到,这个城市如果你没钱没地位,便如同蝼蚁一般,就如同尘埃一般。
大到,你不得不在这秋夜寒冷的清晨,咬着一口包子,坐上两三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达城市中心工作。
冻出一水鼻涕,一脸乌青,再挤出一身臭汗,踩地一身脏兮。
高冷的车慢了些,看了看他们。
大多是刚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20出头,脸上满是倦意,或咬着一口包子,或吃着一口面包,或半眯着眼睛靠在站台,瞌睡都还没醒来。
这些人,在帝都叫北漂。
漂是什么?是浮萍,没有根。
可是,他们有希望,希望能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美好的未来,这种希望,支撑着他们起得比鸡早,拼尽全力。
东港附近有一大片贫民区,大大小小的矮房子里住着上万计的前来拼搏的各地青年,虽然这里离上班的城市中心远,十分地远,可是,这里便宜。
是啊,便宜,一个九十平的老房子,可以隔开十间房,一个月七百到一千不等。
住着陋室,活如蝼蚁,却依旧满含希望地拼搏。
他们并不知道残酷的事实,事实便是,上万个人才有那么一个,就那么一个半个的人能杀出重围,如同高冷一般开着路虎,车内有空调、有电台主播温柔甜美的声音,卡上有钱。
甚至,万一出一的比例都没有。
而绝大部分的人,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高冷看着他们,心中有些感慨。
哪怕他们如此辛苦,哪怕他们如此低微,哪怕如此。就这样的北漂人士,在他重生之前都是可望不可及的。
他连他们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如果没有辍学,他也许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吧,高冷心想。
人生,果真世事难料。
车,靠近了站台,高冷摇下车窗,朝外面喊了一句:“嘿,有人去曙光路吗?我顺路。”
站牌处的年轻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了惊,面面相觑一番后,目光落到了路虎的标识上。这可是豪车。
“不了,谢谢,不拼车。”
“路虎呢,带一路太贵了。”
人群中的年轻人纷纷投来羡慕又有些讶异的目光,他们以为高冷是黑车。高冷的同事就经常在下班的时候顺路带人,收一点钱补贴油费。
也没见过开豪车还要省油费的。
“不要钱,我顺路。”高冷从兜里掏出记者证晃了晃。
“记者呢,星盛杂志社,哇哦......”其中一人兴奋地叫了起来,她手中正好拿着一本星盛的杂志,满眼崇拜地看着高冷。
“是啊,好年轻的记者,跟我们一样大就开路虎了!”
“嗯,哇,我还没坐过路虎呢。”
人群中有些骚动了起来,纷纷凑了过来。
沐小冷的小区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去曙光路的人还是很多。
“我去曙光路......”一个小小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羡慕,开了口。
“我也去我也去。”
“我也顺路呢......”
一时间,七八个人挤了过来。
高冷看了一眼,有些为了难,虽然车内宽敞,可这人也太多了些。
“男的就别凑了,让女的去吧。”身后,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女孩子先上。”说着,眼眶红了红,朝高冷竖了竖大拇指:“哎,我女儿要是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就好了,她在中海市天天挤公交呢,各位小姑娘,你看看他车牌,这是北京的车牌,北京车牌可不好弄啊,这小伙子有能耐啊,加上这一路都有监控的,没问题。”
中年男子一开腔,让众人放了心,挤上前来的几个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那女生上车吧,我这不是没坐过路虎......路虎呢......”说着,无比遗憾地摸了摸车门,退后了些。
一阵清香飘入车内,后座挤上来四个少女,而前座也坐上了一位化着淡妆,很是纯情的少女,正是她的手中,拿着星盛的杂志社。
“呦,你还看我们杂志呢。”高冷扫了一眼,随口说道。
“嗯,今天......今天去星盛面试呢。”少女连忙答道,说着话还礼貌地点了点头,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
刚毕业的大学生,大多是这样的。
星盛的机会,难得。
“是吗?”高冷一听,来了一些兴趣:“什么岗位?”
“那个,我应聘的岗位是社会新闻记者助理。”少女一听,身子一下坐直了,毕恭毕敬地答道,仿佛高冷是面试官似的。
社会类新闻,是新闻记者中很是受累的记者了,大街小巷的老百姓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没什么油水可捞,风里来雨里去的,和狗仔差不多了。
而社会新闻记者助理,就是那个在记者后面帮忙提包、拿摄像机、写稿子的人,最后在正式记者后面加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