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新说道:“吃回扣?物资运回去,长官看见其中有一部分东北就能买到,上海购置的,加上运费,价格肯定比东北当地的高,怎么交代?这是第一个疑点。”
“是说不通,再说这批医用高纯度活性炭价格不高,能吃多少回扣?刚才老权来找你,我又和他聊了一会,东西是他出面买的,杨文举没去,怎么吃回扣?那我就想不明白了。第一个疑点?这么说还有其他疑点?说来听听。”
倪新答道:“杨文举这是第二次来上海,上一次的情况你也知道,差点丢了性命,人生地不熟,回电中说让他自行筹款,只有一种可能:所需的资金不多,杨文举本人身上带的有,即使缺一点,数额不多,也可以向别人借,并知道他需要的是这么大的一笔资金。而影佐祯昭之所以会帮忙,是因为这件事对大日本帝国有好处。”
“这么说杨文举的长官很了解影佐将军了?”
倪新摇头道:“我当面和与将军核实过,将军说只是泛泛之交,影佐将军愿意帮完全是个意外。如此了解将军的人只能是……”
赵敬东脱口而出:“他的对手!李主任曾说过: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
“不错,而且杨文举有意无意的让将军误认为我是知情并且同意帮忙的,只不过因为没有私蓄,或者是说不愿意用自己的钱替杨文举垫款,所以将军命令用公款办理。”
“可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能不能再核实一下?”
倪新答道:“我走的时候已经派权菅祜想办法核实了。”
赵敬东奇道:“权菅祜?他怎么核实?”
这时,权菅祜赶回来了,汇报道:“倪处长,您回来了,这是新京的回电。”
倪新接过来看了看,说道:“辛苦了,你下去吧。”转头把回电递给赵敬东,解释道:“权菅祜的哥哥是新京关东军特高科的谍报组长,他们父祖两代人都是小野家的家臣,我走的时候命令权菅祜给他哥哥的内容,果然不出我所料:姓杨的在电文中申请购买的物资数量,只有他真正想采购的一成不到。为了保密,他现在暂时软禁了他传讯的研究所的那名负责人。”
赵敬东看罢电文,心下暗道原来权菅祜是日本人,和小野家的渊源还如此之深。他答道:
看来这批物资根本就不是运到长春去的,我刚才等你等得无聊,查阅了列车时刻表,明天下午六点有一趟去长春的货车,上午送到车站的货物都会装在这趟货车上,普通的货车不会有很多押运人员,中途强劫,一点也不困难……老倪,你向李主任汇报了吗?”
“当然汇报了,我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就是又去了一趟主任的公馆,而且我在影佐将军面前的说辞是李主任看出了问题,命令你我相机办理。说实话,我本来可以坐等权菅祜核实的结果的,为了把这件事归功到李主任身上,这才去找影佐将军……”
倪新的这种态度,赵敬东很满意,点头道:“那就好,你觉得和杨文举勾结的是什么人?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办?”
倪新答道:“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老对手军统!这些物资对正常人来说完全没有用途,想要这些物资的只能是重庆政府。比物资更宝贵的是杨文举这个技术人才。如果我所料不差,明天晚上货车驶入上海郊区,对手就会动手强劫货物。物资丢失,杨文举随时有可能暴露身份,我估计他会在明天下午研讨会的议程结束后潜逃。”
“需要我做什么?”
倪新说道:“我们分头行事,你带人化装成货车上的工作人员,守株待兔。我带人跟踪杨文举,放长线钓大鱼。老赵,一列货车上的工作人员不多,还要保留必要的专业人员驾驶火车,所以你能调动的人手不会很多,而对手参与行动的人不会很少,你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倪新的关怀之意溢于言表,赵敬东心下感动,答道:“你放心吧,我挑选身手出众的人员随我行动,再说我在暗敌在明,以有备攻无备,军统未必占得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