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晨,太阳如约而至。
宋强一反常态的没有去锻炼身体。
不是说他在睡懒觉,他其实早就醒过来了,但是他没想好如何跟苏晓芸说辞职的事情。
宋强之所以兴起辞职的念头,源于他觉得自己挤掉侯玉瑶入职仁安集团有些不地道。
虽然这是场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巧合,但也让宋强有些脸红。
只是这辞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蛮让宋强为难。
苏晓芸向他抛出的橄榄枝多半是源自苏大妈,自己才干没几天就辞职有愧于苏家母女两人。
但是侯氏姐妹遇到的难题一样刻不容缓,自己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都要比一个娇弱女子好找工作吧。
屋内的地上已经扔了不少团成一团的废纸,宋强抓耳挠腮的伏案疾书辞职信。
半晌,宋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
拿起纸弹了两下,自言自语道:“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宋强到了公司后信步走向苏晓芸的办公室,苏晓芸还是那副专心致志看文件的样子,仿佛工作永远也忙不完似得。
苏晓芸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你先坐会儿,这份资料有些急。”
宋强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手不自然的伸进衣兜里紧张的攥着那份辞职信,这感觉好像比以前打仗还要紧张些。
宋强的眼神四处乱瞟。最终停留在了认真工作的苏晓芸身上。
许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美人的眼下眼袋稍显,在精致妆容的遮掩下显得不易识别。
她还是一身合身的职业装,冷艳的脸上不时的有些细微的表情,这是她对资料内容的一些态度体现。
几丝秀发调皮的从耳后跳了出来,苏晓芸习惯性的偏了一下脑袋,伸手轻轻把它们推回了耳后。
她的眼睛里透露着专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多了一份令人着迷的气息。
就在这不知不觉之中,宋强心里的那点儿紧张慢慢消散了。
办公室内的安静被诺基亚的经典手机铃声打破,宋强掏出手机看到显示屏上的来电显示,眉头不由得一皱。
走出办公室,宋强兢兢战战的接了电话。
“喂,你……”送宋强原本想说你好,但是想了想,这个词对电话对面的人说似乎不合适。
“呜呜……”电话里传出来的只是抽着鼻子哽咽的声音。
听到电话里的哭声,宋强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悸动,那短暂时间内的痉挛让宋强明白了此人对自己的重要。
这是难以割舍的血脉亲情:“喂!巧巧,告诉哥,发生了什么事儿?”
电话对面的,是小宋强的亲妹妹宋巧巧,正在读高中,马上就要升入三年级了。
宋巧巧哽咽着说道:“哥,你快回来一趟吧,咱家这两天好乱。因为老宅拆迁的事儿,小婶子三天两头带人过来吵架,逼着咱爸拿出老宅子的地契。咱爸妈为这事都红了好几次脸了。”
简单的几句话,让宋强觉得心里大乱,交代了宋巧巧几句宽心的话,这才挂了电话。
宋强三两步走回办公室和苏晓芸请了假,打了辆车直奔泉城市客运站,辞职的事儿也暂时抛到脑后了。
白泉县是泉城市下属六个县当中距离市区最近的,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大巴车就停在了白泉县仅有的一个汽车站内。
宋强随手招了一辆三辆摩托出租车,直奔白泉县农机厂员工生活区,那里是一片老式的瓦房建筑,整整齐齐的排成几排,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熟人。
对照着身份证,宋强勉强从斑驳的门牌号上找到了自己家。
有些年纪的木门敲上去有些沉闷,不一会儿,绿色的木门拖着长长“吱”声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系着马尾辫的脑袋,两颗大眼睛忽闪两下,道:“哥,你回来了。”
木门被大展开来,宋巧巧让开身子道:“哥,快进来,咱妈去割肉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宋强走进屋子,屋内的陈设让他大吃一惊。
一张大床占据了小半个屋子,唯一的独门大衣柜上面的玻璃有一道长长的裂痕。
一张斑驳的写字台上压着玻璃板,透过玻璃板上放着的课本间隙,能看到玻璃板下压满了许多家庭成员的照片。
屋内唯一的电器是一个二十一英寸的长虹彩电,电视上盖着一方手工织成的简单电视罩,一个金黄色的金丝狗摆件放在上面。
沙发是老式的布沙发,靠背的两个角已经被磨破,露出了里面木头和填充物颜色。沙发前的茶几是用农机厂淘汰下来的旧铁皮自制的,刷了一层蓝色的漆,四根铁管做的桌子腿跟铁皮桌面结结实实的焊在一起。
宋巧巧端起一个白皮暖壶在一个搪瓷缸里倒了些水,见宋强还愣生生的站在门口。
“哥,站着干嘛,快坐下喝点儿水,我先写会儿作业。”
宋巧巧说着把搪瓷缸放在茶几上,双手抱着宋强的手臂把他带到了沙发上坐下。
宋强应着声坐了下来,看着一旁开始聚精会神写作业的宋巧巧,一时有些失神。
这就是自己家了么!
这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宋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打心底里散发出的那种亲近让宋强有些慌乱,这就是血缘至亲的感觉么。
宋强捧起搪瓷杯浅浅喝了一口水,又将这间简单的房子打量了一遍,目光的落脚点依旧在宋巧巧身上。
宋巧巧身上的是一身牛仔衣,洗的有些泛白的牛仔衣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