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青被她这一番话说的呆怔半晌,才开口道:“是我太心急了。木兰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还能气定神闲的,越到要生了,我越恐慌,总觉得哪哪都不踏实。”
林木兰松开她的手,转而扶住她的胳膊,与她一道往房里走,边走边柔声道:“兴许就是因为要生了吧。等生完了就好了。”她转移了话题,专挑些高兴的事说出来哄陈晓青,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又高兴起来。
到傍晚,她陪着陈晓青用过了膳才回福宁殿。林木兰身心疲惫,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觉,谁知还没等她走到后面住处,楚东就寻过来叫她,说:“官家传召。”
林木兰绷紧了心弦,跟着楚东去了前殿。
“你这是刚从春明阁回来?”宋祯背手站在殿门口,眼睛望着天边层层叠叠的乌云,随口问道。
林木兰站在他左侧五步外,躬身回道:“是。”
“陈才人怎么样?”
林木兰就把陈晓青晚膳用了什么菜、吃了多少饭,饭后出去走了多久一一回禀给他听。
宋祯听完点点头,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殿内。林木兰呆呆立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是可以走了,还是得跟进去,好在楚东很快就走过来示意她跟进去。
她刚进去内殿,就听见宋祯吩咐:“过来研墨。”忙走到书案边,在砚台中添了水,小心翼翼的开始磨墨。
宋祯提笔写了几幅字,叫人拿出去晾着,打算赐给亲信大臣,等都写完了,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叫林木兰练字,就侧头问她:“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林木兰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只回道:“照着官家的字练,倒是进益多了。”
“写来我瞧瞧。”宋祯干脆让开位置。
林木兰只得硬着头皮,又在纸上写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句。
“你别是只练了这一句吧?”宋祯看着失笑,随手找了一本唐诗选集,指了一首让她写。
林木兰见是李商隐的诗,里面恰好有“見”、“覺”这两个字,便照着写了一遍。
“唔,是有进益了,这两个字写的好多了,也见着些风骨了,只是你这个‘蠶’字写的还是不好。”宋祯说着,从林木兰手里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蠶’字,“下笔时不要犹疑,一气呵成。”
于是等到林木兰告退的时候,手里又捧着一纸官家的赐字,继续回去练习去了。
在前殿的这一幕,自然有许多人看见,福宁殿上下人等自此对林木兰都格外客气,林木兰心知是为什么,却不以为然,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倒让梁汾觉得她是个沉得住气的,更想在她身上加些赌注了。
等到春明阁来报,说陈才人开始阵痛,要生了的时候,梁汾特意禀明宋祯,带着林木兰赶去了春明阁坐镇。
他们一行人飞快赶去以后,梁汾自己安排人守好前后门,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随意出入,里面的事就交托给了林木兰。
林木兰十分紧张,她哪里懂得生孩子的事,好在一进院门,就看到了候在廊下的杜鹃。她忙迎上去打招呼:“杜鹃姐姐来了。”
“是啊,太后不放心,打发我过来瞧瞧。”杜鹃拉住林木兰的手,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来还是福宁殿养人,刚才你走进来,我恍惚以为是画上下来的呢!”
说的林木兰脸上一红:“姐姐别取笑我了,你来了就好,我们也安心些。”
杜鹃笑道:“不只是我,太后还又派了两个老嬷嬷来,只管安心。是官家让你来的?”
林木兰点头:“官家前头忙着,便打发梁高品带着我们过来帮忙。”
杜鹃就道:“那你先进去瞧瞧陈才人吧,她刚开始疼,嬷嬷们说,要生还早呢。”
林木兰先请她去厢房坐着休息,又安排了人招呼她,自己才进去看陈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