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加上露天吹了一夜的冷风是什么感觉?
云婧川现下就是这种感觉:头疼的像是被利器重重的劈开,整个身体中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很沉重。云婧川扶额,睁开迷蒙的眼睛——与昨晚一样布置的房间,还是在先前进来的屋子里。
记得是跟神棍秦一起吃着麻辣肉串串喝酒来着,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云婧川看看自己,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心下不禁暖洋洋的,两次醉酒,都是他在照顾她。
不过,现下这人去哪里了?
云婧川趿拉上鞋子,一瘸一拐地从屏风后挪了出来。
“神棍秦——”奇怪,怎么没有人?四下望去,桌子上有个信封。云婧川扶着在桌子前坐了,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阿婧,姑母忌日将近。今日已出发去阳平,托你之事,还望谨记在心。日后必有重谢。”,后书“秦珏留”。
“秦珏……”云婧川轻喃出声,“没想到行事不靠谱,倒还起了个靠谱的名字。”又自言自语道,“既然答应你了,又怎么会不记得。大可放心,跟我说什么重谢啊,真是见外……”
放下信,云婧川突然有一瞬的恍惚。
之前,惟安还质问她,若是他因为神棍秦受到伤害,她可会视而不见……不知时至今日,那人心里可还会这么想?
都是萍水相逢的人,一个她认为是相依为命的,倾心相对,到最后不过落得被轰走的结局;另一个她隐瞒他许多,甚至还恶语相向,却每每最伤心的时候,都陪在身边。
“姑娘……”正想着,有人推门而入,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的清凉鲜艳,一脸笑容的进来,却在见着云婧川的相貌后,笑容凝固。
“啊……”云婧川眼神躲闪,微侧过身,从怀中摸口罩,却不知所踪。该不会与衣服一起丢了吧?
那进来的妇人的眼神火辣辣的刺在云婧川身上,半响一阵娇笑道,“姑娘唤我顾妈妈便好……”又自来熟的坐在云婧川身侧,将手中的衣物放在桌上,向着云婧川的方向推了推,“这衣服啊,是那位秦公子让准备的,已经付过钱了。姑娘好好洗漱一番,就出来吧。”说完又是一阵娇笑,身段妖娆地扭着离开了屋子。
云婧川摸摸两侧的手臂,总觉得突然凉飕飕的,盯着那妇人离开的方向,心下思忖,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老鸨吧?还顾妈妈……“妈妈”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怎么经这人一用深深的觉得一股恶寒自脚底而生?
云婧川浑身抖了抖,拿起桌上的衣裙,抖落开来——是一套水蓝色的襦裙,丝质有些偏薄,看起来似乎只比方才那妇人穿的厚了那么一点点……虽然,神棍知道自己喜欢蓝色来准备是很开心啦,但是,这么暴露的衣服……穿出去会不会让人以为她也是这楼里的姑娘?
突然想起,方才那位顾妈妈离开时曾说,“好好洗漱一番,完了出来。 [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昨天和神棍两个人去把他们的厨房糟蹋的一团糟,想要秋后算账?可若是如此,为何还送衣服?
不行,光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云婧川转向屋子内悬挂的帷幔,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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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楼大厅。
“顾……”一袭锦袍的男子回身,手指点着,却没有下文。
“顾妈妈。”方才去云婧川房中的妇人对着此人恭敬地行礼,接过话头道。
“哦,那个谁,你再去催一催,怎么这么慢!”
顾妈妈欲哭无泪,公子,都说了叫顾妈妈,不是“那个谁”……但是碍着那人位高权重,也只能收起不满,恭敬道,“公子有所不知,女孩子们打扮向来是很慢的,洗漱好了,还要画个眉,攃点胭脂什么的……”
那人摆摆手,道,“她在哪个房间,本公子自己上去催!”说着便着急忙活的上楼了。
顾妈妈慌忙追了上去,“公子——公子,不可啊。姑娘家梳洗,男子要避开的。”
“你去忙吧。我是她兄长,有什么可避讳的!”说着几步跨上楼梯,挨着一间间的找了过去。因着男子上的是离人字号房近的楼梯,因而,离云婧川所在的天字号房,隔了半栋楼。
推开人字一号房,窗明几净,里面空无一人。
男子几步走出来,推开人字二号房,阳光温热,一室旖旎,地上躺了一个女子,睡得正香,男子进来的时候差点踩到;床边又躺了个粉衫女子,却也依旧沉浸在睡梦中;床上只有一个男子,薄被盖了关键位置,画了浓妆,脸上以及****在外的身上各处还残留着红印……
“公子公子,”顾妈妈着急忙活的跑进来,被地上的女子绊了一下,差点跌倒。扶着桌子,喘了口气,这才道,“公子,姑娘……姑娘,在天字一号房。”
男子瞪了妇人一眼,一脸“你怎么不早说”的即视感,留下顾妈妈一人在后面欲哭无泪,公子,你让我早说了么?
天字一号房门前,锦袍男子驻足。顿了顿,还是拿手轻叩门扉,“妹妹?”
里面无人应答,男子又叩了叩,“叩叩——”
等了片刻,还是无人。男子推开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一室明亮清凉,正对着门的窗户大开,男子几步跑了过去,只见一条粉色的纱幔系在窗棱上,一直延伸至楼下,空无一人。那纱幔较为厚重,因而,风虽大,却也是轻微的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