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变对于发动的人来说,是起义,而对于承受的人来说,却是篡权。-79-当然,若是失败的话,无论开始的时候是怎样的初衷,最后也都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
秦梓莞就是一夕之间由人人宝贝的郡主变成阶下囚的。
父兄惨死,家道中落,一夜之间,家仆四散而去。
少年皇帝派人围了整个王府的时候,她还因为前日里得了风寒而睡得昏昏沉沉,亏的一个老嬷嬷提醒这才匆忙出‘门’。
瘦弱的身形上只搭了一件薄薄的外衫,鞋子在跑的途中掉了,素‘色’的脚丫就那般在寒风中大喇喇的暴‘露’着。可就是这般,还是在王府后院刚好撞上了亲自抓捕的秦翎,当时的少年皇帝。
被一群整齐列队的重甲兵士簇拥着,还有些许未长开的面上是不容质疑的冰冷,那曾经亲昵的唤着“小莞姐姐”的嘴角却是微漾,用着与以前一般无二的温柔的声音道,“拿下,押入大牢候审!”
坚决到不允许她有一丝的辩驳——也是,她毕竟是父王的孩子,那个想要夺了秦翎天下的被千夫所指的父王的掌上明珠。
如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不过是他们这些男人们之间权利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父兄的‘阴’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经历了怎样的‘波’折之后才步入了死亡,就像她不知道,那样看起来纯良的孩子面上还会有这样分裂的神情——看着满脸温柔,言语中却有着嗜血的笑意。
说到底都是面具吧。父兄如此,那孩子也是如此,皇家,从来便没有善良一说,毕竟对别人的善意可能就是对自己的利剑。[看本书请到太狠毒,只是迫于生存。
然而他们的面具却只欺骗了她一人的天真!
被关押到老鼠蟑螂随处可见又好似冰冻三尺的牢房之时,秦梓莞曾经以为,她的人生会像日后看到的挂到皇城城‘门’口的旗杆上的父兄一般终结。
而其实,她这样身份的人,那样死亡反而是解脱,如若活着,反而会是无比屈辱的历程——
而她不愿意苟且。
可就在撕了外衫系成长条悬于屋梁准备自尽的时候,利剑飞出,划破绳索紧紧钉入后墙,发出了清脆的叮咛声。而伴着这声音,有着白‘色’宫装的‘女’子莲步缓入。
秦梓莞赤着臂膊摔倒在冰冷的地面,冻到牙齿都似乎打结,见着来人,却是不紧不慢的坐起身笑着嘲讽,“哟,这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么?怎么得空来这种不入流的地方,也不怕脏了您的衣裳?”
‘女’子绷着绝‘色’的面容,不发一言,然而径自将一套衣裙丢在了秦梓莞的脚边。
秦梓莞随手一提,看清楚原是最低等官婢的服饰,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虽沦为阶下囚,却也不会去做服‘侍’下等奴才的事情以求的生存!
他们也算相‘交’多年,甚至幼时,这姐弟二人于宫中受欺凌,她也没少帮衬。这下子却好,一个抓了她,另一个却是直接跑来羞辱她的?
嗤之以鼻,却仍旧心酸不已。她也是平凡人而已,焉能不求回报的对待别人?
那‘女’子见状终于还是微蹲,没好气道,“正因为旁人觉得根本不可能是你,所以我才能将你带出去啊!若不然,你是觉得我给你拿绫罗绸缎珠‘玉’钗环来,能更不容易被发现?”
你我相称,一如曾经。秦梓莞意识到‘女’子话音中的意味,突然泪如泉涌——
就是父兄死去,家道中落,甚至都被关押牢房都没有哭泣的秦梓莞,此刻却根本不能抑制自己眸中的泪水。
竟然是来救她的么?
‘女’子没有给她继续适应以及感动的时间,只愈发靠近,扶着她的肩膀道,“小莞,听阿姐说,出了皇城,一路向西南方向去便是盛朝,在那里隐姓埋名的活着,总好过留在北越受尽屈辱!”
背井离乡么?秦梓莞犹豫不决。她自小到大,连皇城都没有出过半步,莫说去大盛了,就是所谓“西南”方向她都辩不清楚,这样的她能去的了哪里呢?何况现在非常时期,出宫‘门’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再者,去盛朝与南秦难道有什么分别么?或者,若是要隐藏自己的话,北方那些小部落难道不是最佳选择么?
‘女’子像是猜到了她心底的这般疑虑,眼眸向后谢谢看了一眼,当下就有仆从拖着一个脑袋上罩了黑布的人前来,临近即被扔到了地上,而那人在扑地后,竟也发出了丝呻‘吟’声
听着有些痛苦,似乎是受了伤。那身形却与她一般无二。只一
眼,秦梓莞就明白了‘女’子的用意。
这个人,大约就是替她而死的了。唤着她“小莞”的阿姐,那个温柔到随时都笑眯眯的阿姐,居然为了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只是为了救她,然后就要罔顾另一人的‘性’命?
可就是这般心思也被‘女’子看了个透透彻彻,她说,“小莞,不要生无谓的怜惜。更何况,她本就犯了大错,已是死罪,能代替你而死,也算是她的福分。阿姐言尽于此,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了,日后离了北越万要好好活下去,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吧。”
随后就是一系列的逃亡了。
秦梓莞伪装成一个下等官婢,顺利的出了大牢,甚至也没经怎么盘查就出了城。
出城的时候,她也有看到父兄被高悬于城楼的首级,悲戚是真,不过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