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光中,那女子缓步而来。
自层层重叠的光影中,女子带着阴沉笑容的面色忽明忽暗。愈发走近了些,微微俯身捡了落在地上的剑,戾气一指,云婧川脖颈的位置已经是一片冰凉。
“王……妃……”身下万言见状似乎要挣扎着起身,可只些须一动,剑尖置入脖颈一毫,瞬间只听的轻微的一丝皮肉撕裂的声响过后,云婧川沾染着血迹的脖颈,汩的一声,鲜红的液体又冒出了许多。
疼痛是紧随其后的。拒云婧川头脑昏昏沉沉,已经不能辨认那疼痛究竟是从身体的那个部位发出来的。
剑尖直指,这场景云婧川熟悉的很。其实对于云婧川而言,甚至是这汹涌蔓延开来的疼痛感都比这个世界来的更为熟悉一些。
不间断的被欺骗,算计,逃亡,威胁……云婧川渐渐认不清了,她到底是来到这里寻找什么的呢?
一直觉得每一个人就好像是背负着某种使命感活着的,每到达一个地方,也总有着存在的意义。可是,她的出现除了带给一些人不幸之外,还做了什么呢?
其实云婧川想要跟徐说的,就是她现在不拿剑指着自己,就这么放任着,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死的。
完全没必要弄脏她的手,拒,她手上沾染的罪孽其实也不少。
恨吗?也许是恨着的。可是这种时候却有更沉重的悲戚一层一层的涌了上来。
她云婧川与徐又有什么不同呢?归根究底,都是可怜人。
一样都得不到真正爱的人的心,一样被真正爱着的人伤害着,却无视了守在身边的人。也一样沾满了人命的罪恶,拒不过是有没有直接动手的区别——可那说白了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而最重要的,还有,即便如此都还死不悔改的自己。
往事一幕幕自脑海中回放着,那个记忆中总是冷冰冰的泛着黯哑的光泽的皮质沙发上,爷爷摘下挂着的老花镜点头微笑……
那个家,大概回不去了吧?
她的爷爷,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暗自关心着她的爷爷,真的会是这个世界传说中的玄机老人么?也许是的吧,若不然,为什么在小时候被爷爷逼迫着学习的医术在这个世界就能用得上呢?
如果真相就像那样的话,那么是不是说,爷爷从那时候开始就在教她活下去的办法呢?也就是说,她的到来,会不会是爷爷早就已经预料的到的事情呢?
事到如今,中间曲折已经没有办法去深究了。只是当时并不晓得,就是那样平凡而淡泊的时光中存在的人,就在一眨眼的时候就会不见。
若是可以回去的话,云婧川想她一定要跑到爷爷的身边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告诉他,她有多么的爱他。
可是,应该回不去了吧?
就像那些时光中,为她或伤或死的人。终究都会变成泛黄的时光中一抹温暖的剪影,再回首,可能都不再能看得清那于微醺的晨光中浅淡而温暖的微笑。
“王妃——”
慕倾城担忧不已,哽咽着轻声呼唤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的眼泪。带着女子特有的体温一滴滴落了下来,渗入到面上的黑纱中。
慕倾城受了伤。就在来之前,她听到了长平王一行关于云婧川的消息,着急赶过来的时候,却被飞出的斗篷男人打成了重伤。
本来以为这寨子中的人都是一帮子乌合之众,即使身体不适,想要救下她也不过是易如反掌。可是,偏偏叫她撞上的人,却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
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看着也是木讷不通的样子,却偏偏有着寻常练武人四五十年的功力。慕倾城不敌,最后只能以自身相救。
而今,她要怎么办的好?
若是用母妃写在小册子上留下来的南秦异术,能控制这些人一时,可是必定极为耗力,到时候她还如何能安然带着丑女人离开?
其他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慕倾城微阖了眉眼重重的吸了口气。
在她的怀中,还有身为千语的时候留下的能与长平王他们的线香,可是那样一来,她的身份必定暴露无遗——
可是,她已经不想再成为慕倾城了。
再等等,或许再等等就好了。
那个人,那个曾经被她称为“大哥哥”或者的“尊主大大”的人,一定就会出现在这里的!
分明是听了丑女人被劫走的消息冲出门外的。急迫到甚至没有发现屋外还有一个她在偷听。明明该是会出现救丑女人的——
可是,她都已经来了这么久了,也拖延了这么久了,那个人却为什么还是没有来呢?
似乎是为了加速女子的死亡,徐恨恨的拔出剑,向后重重扬起,又要更疾速的落下——
二狗子终于忍不住上前,单手握住了徐的手腕。
徐面上还带着要****的狠厉,眉眼中全然是嗜血的精光,猛地被妨碍,自然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是谁,登时连头也没有回,就厉声道,“放开!”
二狗子深知这个时候不该妨碍徐行事,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迎头而上。
一来,就算狄管家为至亲之人,可杀了人就会痛快了么?
二狗子也想要抛弃过往的身份自在的活着,心底毕竟还存着一丝不忍。要知道,将要被斩杀的女子,是狄大人欢喜的女子的女儿啊。
虽然拿二狗子来说,云婧川只算是一个稍微熟识一点的陌生人,但是那个时候狄大人面上的柔和和望着那画的时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