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今日的气氛与往日甚是不同。( 。
大清早的御膳房手忙脚‘乱’的做了一堆平民食物也就罢了,俞伯刚从里面挑捡了些‘精’致些的,在食盒里封的严严实实的想要带回去。
然而就在回来的路上就刚好撞见长平王同另一浑身裹在黑衣中的人一起匆匆离开,错身而过却连句寒暄都未闻。俞伯提着食盒站在雪地中遥遥望着,直到看不见二人身影,心下陡然升起一阵不安。
大概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俞伯思及御‘花’园踩得‘乱’糟糟的雪地,心绪也犹如‘毛’‘毛’虫过境一般的难平。
双手‘操’在袖筒里,俞伯时不时翘首远望。惆怅万分的等了许久,久到俞伯自己都已经忘了在下意识之下在‘门’口踱了多少个来回,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仅仅因为听到积雪压断了树枝的声音而狂奔出去――
该回来的人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俞伯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裹了棉衣出‘门’。
雪‘花’扑簌,西风肆虐。
俞伯本算是家臣,在这皇宫当中许多地方是去不得的。可是转悠了半上午却连个问话的人也逮不着,只能越走越远。
这一走不要紧,倒叫头一次来皇宫的俞伯转了向。意识到的时候,周围处处已是高深大院,却分明不像是进宫是走过的地方,莫不是——内院?
若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虽然俞伯进宫时间不长,却也对皇宫里最近流传着的风声有所耳闻。
什么太子被软禁,是王爷在背地里作祟,还有什么王爷顽疾在一夕之间痊愈,定是有心天下啊一类……这个时候若是王爷家臣被发现在皇宫内院四处转悠的话,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绝对会给那人添麻烦的吧?
然而,越着急越无措,却是越难以走出去。拐角转弯,‘腿’脚有些酸软的俞伯登时与人撞了上!
俞伯着急掩面,却在衣袖间隙刚好瞥到那边的‘女’子虽摔倒在地,却诡异的没有一声痛呼,‘精’神有些恍恍惚惚的样子,却是坐着不准备起来了。
这种时候,俞伯其实应该拔‘腿’就跑的。
虽然辗转堕入红尘,然而这许多年俞伯并不怎么擅长应付‘女’子,尤其是那种娇滴滴的,一碰就好像整个世界会碎掉的‘女’子——而在俞伯的认知里,宫里的‘女’人上至皇族,下至宫‘女’婆子基本是这样的。
可是看着那头‘女’子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俞伯又甚是担心,莫不是把人撞傻了?这样想着,一狠心走上前,俯身道,“老夫莽撞,姑娘可还安好?”
‘女’子并未抬头,就在俞伯的角度也看不清是何长相。隔了一嗅儿,似乎意识到杵在身边的存在,这才随意的摆摆手,“无碍,你走吧,不用管我。”
像是方才不久才哭过,‘女’子的声音有些哽咽。而让俞伯颇为意外的是,‘女’子居然对她“你我”相称。
这在等级森严的皇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同是下人,但是宫中的自然与宫外的不同。自然也更有优越感,更趾高气昂一些。可这‘女’子竟然如此另类——难道是心思恍惚的缘故。
俞伯走开几步,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返了回来,定了定神柔声算是劝阻道,“事情终究会过去的。姑娘应当站起来向前看才好。”
‘女’子不语,却也没有表现出对俞伯话语的厌恶。只不过仍旧坐在地上不起身。
俞伯不会哄人,但是突然想到,他身上倒还是有个技能让‘女’子颇为欢喜的。或许能博‘女’子一笑呢?
“若是告知闺名,老夫兴许能为姑娘卜上一卦,指点‘迷’津。”
坐在地上的‘女’子沉沉的叹了口气,终究没有搭着俞伯伸出的手,却好歹是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极为随意的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又不以为然的把脏兮兮的手就着衣摆上胡‘乱’蹭了蹭。望过来的眼神中满是凄然。
本在看到‘女’子较为粗俗的动作之时,俞伯还忍不住眉心一跳。对上‘女’子的目光,总算有些欣慰想着看来是感兴趣的。耐心的等待回答,却没成想‘女’子一开口,石化的是他自己。
她说,“圆通,多年不见,你背弃佛法不说,居然跑到宫里搭讪老太婆了么?”似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俞伯有何重大的影响,‘女’子继续道,“先前就听说你专做些讨好‘女’子的活计,可这再如何也是宫里,都不加收敛么?”
很熟悉的语气。却是不熟悉的面容。俞伯没由来的心下一颤,一瞬间顿觉那声音竟也像是从极为久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
“不认识了么?”‘女’子背过身鼓捣了一阵,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然是一张素净却绝‘艳’的脸。
俞伯气息蓦地一沉,身形竟然有些不稳!是她!分明还是年轻那时候的样子,只在眼角有了些细碎的纹路。居然是她!
不敢认!这消息对于俞伯有些苍老的心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
是活着的吗?还是是他自己的梦境?
在雪地里走了许久,本来双手双脚都有些麻木的不真实感,俞伯开始怀疑,会不会今日这一切本来就只是梦境呢?
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希望她还活着,跟他一样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苍老着,所以自己给自己设计了这样相逢的场景么?
“要不要凑过来让我掐你一把?”却是‘女’子发话了,作势就要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