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万里无云,焕然若洗。
难得的艳阳天。本是适合外出游玩的好时节,然而,云婧川却只能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顶着课鸟窝样的头以及黝黑的又布满淤青的面色,一步一步向着人群中例外空出来的那处战场走去。
原因无它,那中间一红一灰的两道人影,是身为大盛丞相的爹爹和贵为北越太子的表哥秦珏。
一个身形笔直,一个背影佝偻,相对而立,看着像是在谈判。
还好,终于赶上了。一步一步挪着向前的云婧川长舒了口气无比庆幸的想。
之前从马上摔下来失去意识的时候,除了突兀发生事故的无措之外,心底深深盘旋着的,是隐隐的绝望。
若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也就罢了,可若是本来可以做点什么而后来没做的话,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好心帮助了她。总而言之,醒过来的时候,已然就在这个地方了。听到耳边鼓声震天,拨开树丛的时候,就看到了现在这般景象旌旗飘飘,两对人马相形对峙。
云婧川却也无心细想她莫名出现究竟是何因果,当下急匆匆的往那处赶。
要知道,处于矛盾中心的二人就在此处!
不管帮助她的究竟是哪路菩萨,只要这次可以把这恩怨化解掉的话,她就是从上帝到真主再到佛祖菩萨全部感激一遍都可以!
日光温暖,加上匆忙的赶路,云婧川身上渐渐沁出了一层薄汗。眼见着越来越近,心里一阵激动,刚想着与二人打个招呼。而就在此时,大盛队伍中突然冲出了几人,其中为首那人策马疾驰,叫嚣道,“北越黄口小儿竟然如此折辱我丞相,士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不取你项上人头不足以来安我大盛军心!”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渐近,那人手执长枪待刺糟了!若是这个节骨眼上神棍受了伤的话,那么她事后就是暴露了身份怕都不能挽回了!毕竟是在北越将士面前!
将心比心!大盛无法忍受自家主帅被折辱,北越又如何能忍得了自家太子被伤?
云婧川顾不得自己现下“身残”力弱,下意识小跑着就要冲上去,可无奈距离很远,而她即便尽了全力仍然不能到达。云婧川从没有一次这么恨自己腿短过!这个时候若是同样是爹爹孩子的云静的话,也许就能
明明那枪尖已然要触及到红衣男子眉间,然千钧一发之际,那人轻轻一跃,红衣飘飞轻盈的落在了后侧。
心急则乱,倒是忘了神棍是会功夫的了。云婧川驻足,重重的松了口气。
秦珏退开之后,大盛队伍中又有几人骑马奔出,齐齐护卫到云相周围。云婧川心道爹爹总算是得救,也是时候该她出场来安抚神棍了。
可就在这时发现了云相的异样。
对于下属伸过来的手根本毫无反应,只静静的伫立着,一如从前,孤独而佝偻的身影就像是游离于尘世之外,那眼神,甚至有种世界已与他没有半分关系的感觉!
云婧川不安的心在此刻居然微微颤抖着,那感觉就像站在了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即万劫不复一般。
爹爹他,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不只是爹爹,神棍也有些异常!
神棍那么仇恨着爹爹,怎么可能会放任爹爹在原地?以神棍那般武功,又怎么会让大盛几个将士那么容易把爹爹救走?
是太过于自信呢,还是说
先前那人口中说的“折辱”,云婧川想她知道原因了。也许连同神棍那么简单就放了爹爹的原因,她也知道了。
她看到了云相脚上的镣铐。
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爹爹,被人在全体将士面前,就像是阶下囚一般的对待……不!也许不止!既然是带着镣铐,那么,爹爹是被抓了很久吗?
那么,爹爹现在神情的游离,难道是因为受了重刑而导致的精神不佳?
然而紧接着云婧川就开始后悔自己这时的天真。
境况急转直下,花白乱发的灰衣男子猛地回身对向大盛军队,沉重的铁镣即使在黄土地上也砸出了重重的闷响声。云相怒吼一声,运气一推,原本围着的那几个属下连人带马隔空被打了出去,直接飞出去好几丈!
除了几人倒地的**声之外,四周一片寂静。飞溅起的黄土像被按了慢动作一般,缓缓下落。而在过了许久之后,大盛队伍中有一兵士惊讶的语无伦次,“大人,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救人的自己人动手?
为什么明明拥有那样高超的武艺却没有用在之前的实战当中?
又是为什么,在伤人之后会露出嘲讽一般的笑容呢?
没错!在做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云相嘴角斜斜翘起,与他先前那副灰败的形容不一样的是,这笑容反而很饱满,似乎,还带着些玩味!
反差太大,云婧川的第一反应是,这绝对不会是爹爹!也许就像是先前刺杀云默哥哥的“水魅”,是人假扮的呢?
可接着云相声如洪钟,开口却先是一声嘲讽的笑,“黄口小儿?主帅没有下令就集结于此,一上来先是带有攻击性的咒骂,攻击却丝毫没有章法,你们这般做法能比黄口小儿好到哪里去?”
是爹爹的声音,却根本不是以前熟悉的样子。爹爹会嗤笑?直至那晚还要以自身安危来换取百姓和平的爹爹,竟然会对大盛兵士动手?
同样惊讶的还有伫立的大盛众兵士。
其实他们不是普通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