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云婧川并不知道。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天色渐晚,灿黄的日光静静倾泄在树林间的石板地上,而她自己则依旧呆呆的站着。
作为行走支撑的木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在了不远处,上面吊着的几片叶子于渐凉的秋风中瑟瑟发抖,眼泪甚至都来不及风干,就接着流淌而过,风声过,面颊上彻骨的寒冷。
能清晰的感觉到眼睑肿胀的弧度,还泛着酸都不愿意睁开的疲倦。好困,可是风如利刃一般刺激着,根本合不上眼。
好冷……
出来好久了,该回去么?回去?回到哪里去呢?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天大地大,这里哪里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呢?以为是归处的那些地方,以为等待着的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弭于生命中,不用说归处了,可还有能毫无顾忌相信的人吗?
也许也是有的吧?唯一可以相信的不是为了她昏迷不醒,就是因为她生死不明。能赌上生命的,偏偏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不想回到来时的地方。现在的云婧川虽然不知道要去往哪里,但是,不回去却是肯定的。
没有捡起木棍,却还能行走,虽然不太雅观,尽管有些晃晃悠悠。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呢,云婧川心想。
明明脆弱到背叛欺骗什么的全部都接受不了,甚至一有打击眼泪就会刷刷的掉下来。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竟然可以无视身体上的伤痛而继续行走。甚至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的。
没事吗?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人浅笑的、淡薄的、恼怒的眉眼,心口的位置就骤然剧痛!
为什么呢,偏偏是他!
明明是那么好的人,那么那么温暖的人,甚至现在发间还残留着那人轻撩起的触感,冰冷的,带着略微的痒,为什么,与小红有关系的偏偏是他呢?
那二人的谈话还回荡在耳边,然而云婧川都不敢深究下去。不敢知道在她经历那些痛苦的绝望的瞬间的时候,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参与了多少,又是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也曾经像是今日对待那怀孕的女子的那样冷眼旁观过……
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她都已经想要嫁给他了。
都已经想过若是他肯接纳不是云婉的她,那么不回现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也就留下来了。残疾也罢,容貌尽毁也好,往后的时光,她是愿意陪着他一起的。
可是,为什么会是他呢?!
云婧川浑浑噩噩的前行,已然忘了是从多会开始天色渐渐暗到根本看不清路,也忘了有多少次误入灌木丛,或者是撞到树上。痛的时候揉一揉,实在看不到前面道路的时候,就抹一抹眼睛。
走着走着,突然之间像是有什么刺到了眼睛。云婧川驻足,略回了些神,原是前面有着大片的火光。
下意识避开,向着四面看了看,正好是一处小院子。古朴的木门上方悬挂着牌匾,上书“百草园”。好像是见过的地方。凑近矮墙,里面一片漆黑。推门将入而不得,定睛一看,原是门上落了锁。
这样也好,若是无人,就不会被找到了吧?刚刚这样想着,心里又是一阵苦涩,他还会找她吗?
已经那么生气不说,就算是找,回去做什么呢?打着喜欢她的旗号去伤害她吗?
“前面好像有人!”远处有人惊叫。
云婧川受惊!向着旁边退开了几步,小跑着一冲,随即攀上了墙头。
很厚重的土墙。原本并没有太高,但是这个身体长得矮小,又受着伤力道不够,攀着却还是一寸一寸的向下滑着。
火光越来越近了!云婧川心一狠,脚尖对着土墙用力一踹
“恩。”好歹算是有了着力点了,虽然,很疼。
踩着戳出来的小坑,云婧川扒着,用手臂做缓冲一拉一绷,终于,跃过墙头直直的掉了下去!
一阵慌乱的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后传来,有男子狐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影晃动的,到底去哪里了呢……”
一行人中有另外的人揶揄道,“定是你看错了吧!这里一片漆黑,尤大又不在,能有什么人影?”
“不可能啊……”
似是有人拉扯着,这男子话音渐渐弱了下去。墙头的火光散去,脚步声渐远。等到再无动静,云婧川这才扶着墙面站了起来。
黑漆漆的院子,不像名为“百草园”的名字一样,院中除了棵大树,根本没有所谓“百草”。
就在这里过夜吧,云婧川想。反正,方才那些人也证实了,叫做尤大的主人并不在。
屋门并没有锁,只一推,就开了。云婧川提步进去,内里也同样黑漆漆的一片。
不敢点灯,有些害怕,摸索着前进的时候,方才因为踹了墙面的腿脚复而踢上了凳子
“嘶”痛呼出声。
云婧川缓缓闭上了门,寻了个墙角,窝着抱膝而坐。
“快走!”撕裂空间的一声厉喝!
那个玩世不恭的华服男子胸口一把利剑,还带着些稚气的眉眼微笑着,鲜血却顺着剑尖一股一股喷涌而出!
云默哥哥
镜头一转,又到了红纱重重,香粉四溢的房间,奸笑着,兴奋的低吼的男子一寸一寸靠近,蓦然放大的恶心的嘴脸,突然像是中了邪术一般,点燃,最后缩在墙角焦黑的一团。
“啊!”
惊声尖叫,脑袋撕裂般的剧痛!犹如噩梦惊醒一般睁开眼睛,满目鲜红,胸口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