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是莞姨,是把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人。
她说,大约一月以前,自己离家出走,直至今天才找到。
她说……
其实后来她说的云婧川全部都没有听进去。信息量到前面那些都已经感觉略大了。
把所有的串联起来,得出的结论是:玄机老人的孙女玄女是照顾自己长大的莞姨,而酆洛是她的姨父?
这已经不是惊悚了好吗?可惜她稀里糊涂的进入这身体,根本不了解情况,还天天追着酆洛叫“落大哥”……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忍受得了自己的。
这样看来,之前关于酆洛的谜团,也终于说的通了。
被她那样冷嘲热讽,还不生气,果然是因为她是他的外甥女吧?而之前不告诉她实情,又帮了那么多的忙,想必也是看她“失忆”了,不好冒认吧……
酆洛看着女子在听完妇人的叙述之后,对着他又是点头,又是眼泪花花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听得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缘何会一脸感动的望着他?分明昨天还在怨他骗她来着,直至今日刚见,最初还有些尴尬的。突然原谅倒也罢了,怎么突然又感动起来了?
“落大哥,不,呸!”云婧川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坐在桌子另一侧的酆洛,“姨父大人,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姨,姨……姨父?”酆洛惊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人生第一次说话像现在这般结结巴巴。
“对啊,您不是说玄女是你夫人吗?莞姨是我姨的话,您可不就是我姨父了?”连代称都变了,云婧川答的毕恭毕敬,理所当然。
“婉婉,莫要胡说,大人怎么会是我的夫婿。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自称莞姨的妇人轻斥云婧川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酆洛笑了笑。
这还叫没有关系?云婧川心底暗笑,那眉眼中的秋波送的……当她这个小辈鼻子上那两窟窿眼儿是死的吗?
虽然莞姨这容貌、这年龄跟大祭司大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相配吧……但是,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么?
“婉婉,你找到你爹爹了?”妇人双手紧握着云婧川的手,眸光一片暖色。
妇人的手有些粗糙,显然是长期劳累做粗活导致的。抚着的时候,细小的纹理刮着手背的皮肤,有些微微的硌手,却是很温暖……这触感,熟悉的很。
大概是这个身体的记忆吧。云婧川心想。
这妇人可能真的是这身体特别重要的人,毕竟身体的记忆要比头脑的记忆更为诚实些……
可是,对这身体而言那么重要的人,若是知道自己鸠占鹊巢……
坦白会不会好一点?云婧川有些不安。毕竟还要借助于这名为莞姨的玄女才能回去。
其实,若是自己离开,这身体本尊会比较容易回来也不一定……
可是,若是回不来呢?看着那样慈爱且灼灼的目光,开不了口。
人的真心是无法隐藏的。爹爹,莞姨,都是一眼就能看到其眸中宠爱的人。正因为如此,开不了口。
尽管这宠爱不是针对于她,可是,她确实不想让他们伤心。
云婧川只好像之前那般撒谎,“莞姨,其实我经历了一些变故,现在好多人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倒是,大盛云丞相,真的是我爹爹吗?”
说谎的时候,云婧川有些羞愧的低头,然妇人看在眼中却以为是经历了许多之后心生难过。
粗糙的手指轻抚上云婧川的额角,把女子垂着的散发向后捋了捋,只不断重复安慰道,“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是喜悦的语气,然而等云婧川抬头,却看见妇人嘴角噙着泪光。离家出走,大概是让这等同于母亲的妇人担心了吧……
不禁伸手擦去妇人的泪水,却惹得那眼泪更加汹涌。
妇人紧紧抓住云婧川的手,制止了她擦着眼泪的动作,语带哽咽道,“那****突然收拾包袱离开,留书道去寻你爹爹。可是之前我从来未在你面前提过你爹爹半分,只说是寻,茫茫人海又会去哪里寻呢?心下担心,便也仓促跟着出来了。然而却在一处断崖边发现了你掉落的包袱……我……”
妇人哽咽不能言语,云婧川起身抱住了妇人,又安抚性的在她背后拍了拍。
断崖……莞姨该是以为她掉落悬崖……确实,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就是“从天而降”,那处森林靠着的可不就是一处断崖么?
那时也有一瞬还怀疑过,是否身负恩怨的。现在想来,恩怨怕是没有,毕竟,自小跟着这妇人长大的话,生活环境想必也简单。再加上是出于自身的意愿离开家的,不大可能是会与人结仇的类型。
但是,路上发生了什么却是不好说的。
从断崖掉下,包袱却还在原地……会是失足那么简单吗?
妇人哭声渐大,该是一直担心的最后没有发生,此刻见着云婧川,终于能放心将心中的抑郁全部释放出来了。
这过程中,酆洛一直安静的坐于二人身侧,不言不语。
本来,她才该是被妇人照顾的。然而此刻,却是妇人在她怀中哭泣。虽然她面有忧思,但相比妇人而言却是淡定了太多。
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
且不说,她一直提及是与爷爷生活在一起,而并非此刻的妇人,就说这出走的理由,若是为了寻找爹爹,为何一路上未提及半分,而仅仅是执着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