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沒等皇帝缓口气.消停不到两天的日子就再起波澜.祸事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有人检举夏槐殷在监考太学考试时徇私舞弊;随后又有人弹劾东宫……显然.这是有人要拿***开刀了.端煜麟一向信任这个长子.也十分肯定他的办事能力.然而今次之事非同小可.不能不让端煜麟震惊警惕.
因为刑部尚书楚沛天举报太子妃的丧仪有违规制.其规格堪比皇后.这实则触犯了皇帝的大忌.楚沛天还上书恳请皇帝允许开棺验尸.检查陪葬品、入殓穿戴中有无逾矩之物.
端煜麟心中已有不悦.但是又怕因为朋党之争的手段误会了太子.因此.端煜麟决定亲自前往皇陵开棺检验.
路上皇帝和太子俱是一脸凝重.随行的礼部官员和内务府管事个个面若死灰.如果楚沛天的举报属实.他们这些人都脱不了干系.
马车中.邓清源与田斐、汪钟骥对面而坐.
邓清源面色极为难看.他手里拿着汪钟骥上呈的奏折.方才皇帝将奏折丢给他看时.他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邓清源将奏折狠狠摔在对面二人脚下.低斥道:“本官不在.你们就这样拆上司的台.都是怎么办事的.”邓清源尤其看不惯这个田斐.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估计这竖子的仕途也到头了.
“属下知错.”田、汪二人拱手作揖.羞愧得连头都不敢抬起.尤其是田斐.上任后主理的第一件差事便出了大差错.只怕要脑袋搬家啊.
“知错顶个屁用.礼部办不好分内之事.还叫刑部的人给参了一本.这说出其.我们礼部的脸往哪搁.往哪搁啊.”邓清源怒极.忍不住冒了脏字.犹觉得不解恨.他拎过田斐的衣襟.质问:“太子妃入殓时你不是在旁边守着吗.你眼睛瞎啦.看沒看见有什么不该用的东西放进棺材里了.”
“大、大人……入殓的时候.下官本來是守在一旁的.可是……可是刚巧那会儿晋王夫妇到访.臣、臣去接待他们.不得已才离开了一会儿.就一会儿.臣回來的时候.棺椁已经装殓好了.臣就……沒、沒再打开重验……”田斐毕竟年轻缺少经验.此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吓得话也说不利索了.
“废物.怎么挑了你这么个糊涂东西做侍郎.看你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儿.现在瘪了.沒能耐了.滚.”邓清源手一松.田斐立马瘫跪在地上.眼神放空、状若呆滞.
“大人……”汪钟骥刚想说几句劝慰的话.还沒张口就被邓清源瞪了回去.
邓清源对着汪钟骥指指点点道:“还有你.你以为你那天抱病休沐就沒事了吗.当时监督装殓的也有你的手下吧.你是怎么教育下属的.”
“下官知错.下官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小王.”汪钟骥不停地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汗.
“哼.还等你教训.你看他出不出得了刑部大牢.”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小王便被抓进了刑部大牢拷问.楚沛天故意施以酷刑.然而小王还是一问三不知.此时的三人还不晓得.禁不住拷打的小王刚刚已经断了气了.
不过汪钟骥心里更愿意小王就交代在大牢里.这样可以免去他许多麻烦.但是这种心理可不能在邓清源面前表露出來.
到了皇陵.端煜麟命人将太子妃的棺木从墓室里抬了出來.不忍妻子英灵再受打扰的璎庭.心痛地撇过头去.
“开棺.验.”端煜麟一声令下.太监们麻利地将棺材撬开.
众人凑上前去围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夏蕴惜青白的面容.然而.距离太子妃过世已有十來日了.尸体却沒有一点腐化的痕迹.仵作轻轻一捏尸体下颌.她的嘴便自动张开.里面赫然是一颗夜明珠.
群臣顿时议论纷纷.
“太子对太子妃果然是好啊.竟将这么大颗的夜明珠用來给尸身防腐.据说前淑妃入殓时也不过是含了一枚普通的玉蝉.”官员甲感叹道.
“我听说啊.一般只有皇后、太后薨逝才能含夜明珠.不过.若是颗普通的夜明珠倒也罢了.就怕……”官员乙和丙的窃窃私语被皇帝的新命令打断了.
“方达.你上前去仔细看看.”九五之尊不便靠近尸体.端煜麟便让最信得过之人替他检验.
方达从命.走过去朝仵作一点头.仵作会意地将太子妃口中所含之物取出.举到方达眼前让他细看.
方达转着圈将硕大的珠子看了个通透.突然发现珠子的形状十分特别:“这、这不是‘凤凰眼’吗.”凤凰眼是夜明珠的一种.因其形状酷似眼球得名.比普通的夜明珠珍贵数倍不止.由于其稀少且名贵.通常非帝、后驾崩而不得用.
听方达一说那是凤凰眼.下面一时间炸开了锅.这时邓清源注意到太子妃的穿着打扮似乎也有些微妙的违和.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是凤簪.”立于邓清源身后的汪钟骥突然大叫出声.吓了众人一跳.
“什么凤簪.”端煜麟不悦地皱了皱眉:“说.”
汪钟骥穿过人群跪到皇帝跟前.解释道:“赤头凤簪.按例唯太后、皇后、皇贵妃和太子妃有资格佩戴.且不同级别佩戴的根数也略有差别..太后可同时簪八支、皇后可戴六支、皇贵妃和太子妃至多只能佩戴四支.可是.皇上您看.太子妃的头上……分明是六支赤头凤簪啊.”难怪邓清源觉得别扭.原來是多了两支凤簪的缘故.
六支.也就是皇后的规格了.端煜麟勃然大怒:“太子.你好大的胆子.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僭越之行.”夏蕴惜用了皇后的仪制.岂不暗指他太子就是皇帝了吗.好啊.他还活得好好的呢.他的儿子就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了.
端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