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傍晚,微风拂面,那夹带莲香的风飘散。暗纹大理石台阶上,落影萧瑟,连忆晨双手托腮坐于石阶,静望不远处池中的幽幽睡莲。

欢笑声夹带嬉闹,连忆晨背对身后的别墅而坐。即使她不回头,也能仔细描绘出这栋房子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分线条。

五岁那年,父亲将她揽在膝间,握紧她的小手画出别墅的设计图。那时父亲说过:这是给我小云朵的生日礼物。

既然是礼物,为什么要让她不喜欢的人住在这里?!

“小姐?”

佣人无意间打开门,连忆晨微微抬起头,“几点了?”

“十点多,”佣人把边上的高跟鞋,摆在她面前,道:“地上凉,小姐快进去。”

连忆晨起身往里走,客厅亮如白昼,欧式风格的金碧辉煌刺人眼球。

“这么晚才回来。”白色真皮沙发里,穿着金色长裙的女人开口,连忆晨挑眉望过去,目光却看向别处。

“厉渊哥哥,你要吃这个吗?很好吃的。”

沙发侧面,穿着一袭黑色休闲装的男人挑了挑眉,接过身边女孩子递来的糕点,薄唇不自觉弯起,“你做的?”

女孩子乖巧点头,“妈妈教我做的。”

“新月。”

广碧云拉过女儿,望向还站在门前的人,神色略沉,“忆晨,上午周律师来过。”

“说什么?”连忆晨在沙发另外一侧坐下。

“具体我也听不懂,”广碧云叹气道:“他说明天一早去你办公室。”

周律师负责连少显的案子,连忆晨清楚眼前的形势,哪怕再精明强悍的律师,手里没有证据,也是徒劳无功。

今天算是戏剧化的一天,在她以为自己四面楚歌的时候,御兆锡出其不意拉她一把。而且这把拉的恰到好处,好到她没有能力拒绝。可她心里比谁都清醒,招惹上御家不是好事,只可惜,她不能不去招惹!

神经过度紧绷,松弛后人更加疲惫。连忆晨想上楼,侧面沙发里双腿交叠而坐的男人突然开口,“原来那些老家伙们中看不中用,轻而易举被你搞定?!”

裴厉渊阴测测的开口,连忆晨低垂的眼帘一点点抬起。

经他说起,广碧云也想起什么,忙追问,“他们难为你了吗?”

连忆晨勾了勾唇,不知道该为这虚伪的关心笑场吗?

“如果我被他们为难,这时候站在你们面前的,会是来讨债的人!”连忆晨语气不高,但声调很沉。

广碧云脸色变了变。

“忆晨姐姐,我妈妈是关心你,你这么凶干什么?”欧新月翘起二郎腿,扬起的视线里染着不服气。

她是广碧云嫁进连家带来的拖油瓶,欧新月这些年还算规矩。起先她能记着自己不姓连,不过时间久了,有种习惯养成很难戒掉。

连忆晨不想搭理她,对面男人指尖微顿,自糕点上方转了圈,最终还是收回去。

“我以为,你至少不会把云深视作儿戏。”连忆晨语气里带过一丝失落。

男人镌刻的五官尽在咫尺,明明相隔一步之远,但她无法再看清曾经熟悉的脸。

“儿戏?”裴厉渊站起身,连忆晨眼前发暗,男人勾起的唇角映入眼帘,“有你在,云深怎么可能垮?”

裴厉渊半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眼底的眸色,“一山不容二虎,有你在前,我不想把云深当儿戏都不行!”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只看到他走远的背影。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他,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诠释吗?

回到卧室,连忆晨褪掉脚上的高跟鞋,整个人倒进床里。卧室四壁铺贴天空蓝的壁纸,层叠云雾的图案,令人有种置身云间的错觉。

屋顶中央垂下来云朵造型水晶灯,炫目的白色光源明亮。连忆晨盯着那盏灯发呆,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才能百看不厌。当初为选一盏钟爱的灯具,她任性的跑遍安城所有灯具城。只可惜,好看的有很多,但能入她眼的,却没有。

直到她一眼相中这盏灯,沿用至今。

“厉渊哥哥,你说我适合哪种发型?”

“你喜欢长发的女生,还是短发的?”

“还有啊,你刚才送的香水很好闻,我洗过澡就用了,你闻闻看……”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个劲跳,连忆晨缓缓坐起身,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那张脸,不知何时染满嘲讽的笑。

空气中发散着淡淡的香气,裴厉渊侧身倚在门前,欧新月距离他很近。眼前的这张脸蛋,宛如刚刚剥壳的鸡蛋,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啊!”

欧新月突然用手护住脖子,叫道:“连忆晨,你放手!”

右肩撞上墙壁,欧新月本能抬手还击,却被人横空拦住。

“妈妈!”欧新月尖叫,“她打我!”

“闭嘴——”

广碧云一把将她拽到身边,训斥道:“忆晨喜欢清静,你话太多!”

欧新月不敢反驳妈妈,咬着唇的神色阴霾。

“今晚厉渊刚回来,新月有些激动。”广碧云笑着为女儿解释,同时拉住连忆晨的手,“别跟她计较。”

连忆晨抽回手腕,“管好你的女儿。”

广碧云笑了笑,拉着欧新月离开。

走廊恢复平静,连忆晨垂眸站在原地。自始至终冷眼相看的男人,从袖扣中捏起一根长发,轻笑着在她面前吹开,“你真凶。”

连忆晨目光很冷,“裴厉渊,我希望,我的家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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