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疏妤微微挪开一些步子,背上的疼意其实也是极为的明显的,所以,她演起来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她由着小清的搀扶才能走得稳妥一点,但步子也是莲莲小步,几乎迈不开稍大一点的脚步。
江婉雪的眼波连闪,嘴角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但手指却在袖笼口里轻轻的敲打着,一下接着一下,使得心上的思量又多了一重:“妹妹可是得注意身子,本妃今日前来,就是前来看看你,前些日子本就想过来的,但君上却是下了诏令,不许人来打扰妹妹的静休,这才搁置了下来。”
句句说到了点子上,赵天齐的下令仅仅是为了封锁消息罢了,毕竟他这个北宋的铁血君王却被她在胸膛上插上了一刀,传出去,可是有伤他的脸面的。
无奈的神色爬上了刘疏妤的脸上,她吐了一口气:“伤口疼痛,又怎么能够及得上心上的呢?”声线婉转在寒风里,多了一丝的萧索,让人闻言禁不住的心中打颤,小清立在她的身旁,低垂下的眼眸连续眨动了一番。
刘疏妤的心思,越来越高深莫测,就连面前的江婉雪江常在估计都琢磨不透她的真实想法的吧。
听完刘疏妤的话,江婉雪的眼中有心疼的意味:“帝王之心,原本就是高深莫测,但妹妹,可不能将这些放进心里去啊。”言语中虽则是带着浓浓的关切,但江婉雪的心上却是冷笑涟涟。
他国和亲的公主,得到君上的宠爱,现下还颇多感慨,若不是王后言语上的挑明,她连走这一遭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低贱的降国女子,她原本就有一些看不起刘疏妤,她江婉雪可是北宋右骑卫将军的女儿,身于世族宗亲,过来锦月居已经是给了刘疏妤脸了。
刘疏妤摇摇头,表情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同样的,她就是要让她们抓不到她的心思,越掌控不了的人,就越是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多放一点言语,到时就是自己多一层陷阱,万劫不复的下场,她懂,江婉雪更懂。
既然都各怀心思,她也没有必要将之说破,湖面无风不会起浪,那她就将那风波给搅动起来:“娘娘说得极是,但是,说不心中泛寒,怎么会呢?这身上的道道伤口,可是让疏妤痛彻心痱啊。”
江婉雪的叹息在刘疏妤的耳边弹开,她没有作声,她之所以说得浅白,原因就是让江婉雪心中的警惕不能放下来,江婉雪与长空挽瑶的性子不同,江婉雪没有长空挽瑶的心计与气魄,所以要分门别类的对待。
受伤的这几天,在各人的眼里,可就是心思各异的,再加上赵天齐下的诏令,无论如何,没有敢先动一下,包括王后长空挽瑶。
她的眼中是伤口的疼意,但散在心口处的刀刃之光,却久久抹不平去,身陷于此,便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江婉雪还没有离去,外头就传进来贤妃的言语:“妹妹说这句话,姐姐可是心疼的很。”说话间,一身浅蓝色束衣小袄的贤妃季欣月就踏进了殿内,同盟为战的胜算,便又多了一重,刘疏妤侧过头去,笑意在嘴角漫延。
“唔,江常在也在此处啊。”季欣月捂着锦帕子遮去了嘴里的轻笑,听口气,像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刘疏妤眼波轻轻荡开,就看着季欣月的眉头微微向上挑动了一番,这动作,就是在朝她说明,她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江婉雪跟长空挽瑶,果然是联着手的。
刘疏妤正准备给贤妃季欣月行礼,却不曾被季欣月一把扶住了手臂,温手的暖意在她的四周弥漫:“这是做什么?你的伤我都听说了,君上的诏令是要你静养,怎么的这里如此的热闹?”
贤妃的话一出口,江婉雪的脸色就变了,清俊的脸上满是森森冷意,长空挽瑶与季欣月原本就暗暗较劲,如此一来,贤妃不待见她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而且,在刘疏妤听过来,贤妃的一句话就堵死了江婉雪的所有退路,就连反驳的言语机会都不给她,当着宫人的面掌了江婉雪的脸,这就算了正式与长空挽瑶撕破表面的那一层皮子了。
江婉雪能够说得出来什么?她需要静养的诏令是赵天齐下的,就算江婉雪与长空挽瑶的身后还有氏族大家的撑腰,但谁敢跟赵天齐公然挑衅,无论是朝政还是兵权,都是牢牢掌握在他的手心里头的。
刘疏妤的眼里是江婉雪欲准备告退出去的身影,贤妃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立在一旁,没有作声,女人之间的战场,无声的荡着硝烟,至于是不是与贤妃真正的同盟,之前还是存在有太多的变数的。
与着贤妃的联手,也算是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路子,但是否是与虎谋皮,她拿不稳,唯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先除掉眼前的心腹大患,那么,随之而来的,而是盟友之间的手段争斗了,无论贤妃会不会真的将她作为联手的对象,她之后,是必得要对付贤妃的,因为有贤妃在,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太多的。
这世道,过河拆桥的人太多,她不得不防这一手,况且,按着赵天齐的行事来说,长空挽瑶与季欣月一方倒下去,另一方的活路也算是到头了。
贤妃的目光还是放得轻浅了一点,她对付长空挽瑶,其实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出路,但刘疏妤心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贤妃与长空挽瑶互相争斗,她只是起的了一个中心的作用罢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赵天齐维持的权力纽带亲手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