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在旁边吓了一跳,赶紧道:“侯爷仔细想想,我们宁远侯府是人家,他们怎么可能不晓得?可是他们敢跟我们对着干,说不定人家后面也有靠山呢——侯爷再想想,原来的首辅是如何倒台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楚华谨听了裴舒芬的话,皱起眉头问她:“你觉得,他们背后有人?”
裴舒芬有些心虚,强笑道:“我不过是些小见识。侯爷雄才伟略,见微知著,一定比妾身想得多,看得远。”
楚华谨心里也有些犹豫起来。若是那些人真的背后有人,倒是不好借助官府的势力了。
太夫人听了半天,不虞地道:“既然是单先生借得银子,就让他还就是了。——关我们事?”
楚华谨苦笑道:“借据上,可都是我们宁远侯府的印缄。”
太夫人气得倒仰,一叠声道:“这样的人,你还护着做?——赶紧给我赶出府去真是惹祸的败家精”
裴舒芬忙过来帮着太夫人抚胸顺气,笑着安慰道:“娘莫着急。单先生出了这样的事,当然是难辞其咎。不过这事还没完,等这事了结了,侯爷一定会辞了他的。——是吧,侯爷?”
太夫人盛怒之中,楚华谨也不好再驳了裴舒芬的话,便敷衍道:“那是一定的。只是眼前这个难关,不知怎么过才好。”
太夫人却阴森森地一笑,道:“辞退他,也太便宜他了。拿我们宁远侯府的帖子,将他送官,我要看着他下大狱”一想到自己府里无端端地多了这样一笔巨债,太夫人心里就锥心地疼。
楚华谨忙拦着太夫人:“娘,单先生的事,我来处理。银子的事,我也来想办法,娘就别担心了。”
裴舒芬也在旁边帮着劝,总算将太夫人劝得脸色好了些。
从太夫人的慈宁院回到中澜院,楚华谨对裴舒芬道:“这样吧,咱们俩一人一半,拿银子出来将这些借据还了,当是借的。等以后铺子有了出息,再还给你,好不好?”
裴舒芬不高兴,坐到一旁的梳妆台前整妆,道:“我哪里有银子?——侯爷总不会让我变卖嫁妆,给夫家还债吧?不少字”
楚华谨一时气愤,过去将裴舒芬的首饰匣子拿过来,将里面的首饰都倒了出来,指着几样眼生的首饰,道:“这些是?别跟我说是你的嫁妆。——你的嫁妆可是有单子的。要不要我们拿单子出来对一对?”
裴舒芬心里一沉: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侯爷,就算这些不是我当初的嫁妆,可是也是用我的嫁妆银子换来的。我的陪嫁也有田庄,还有用我的嫁妆银子买的铺子。这些田庄、铺子的出息,难道就不算是嫁妆了?”裴舒芬气不忿,跟楚华谨算起帐来。
楚华谨心里窝火,对裴舒芬直接问道:“你出还是不出银子?”
裴舒芬见势不妙,赶紧放软了声音,道:“侯爷别急,跟妾身说说,到底要多少银子?”
楚华谨脸上缓和了些,便说了个数。
裴舒芬为难了半天,道:“让妾身仔细算计算计,要变卖多少嫁妆才够。”
楚华谨起身道:“赶紧算,明儿就要给信了。”
裴舒芬送了楚华谨出门,立时就让人给柳梦寒送信,用了暗语,让她加大数目。
果然到了第二天,又有一批人上了门,加上上一次来得债主,拿出的借据,已经完全超出了宁远侯府能够承受的范围。
楚华谨无奈,再三给他们作保,让他们宽限几天,等他们筹足了银两,一并送过来。
那领头的人拿了借据对楚华谨道:“侯爷,不是我们不给面子。只是我们也是等米下锅。若是过三天还没有银子,我们就要告上顺天府了。”真的像是背后有人的样子。
楚华谨看着又多了几份借据,十分头疼,只想着将这些人都打发出去才是,便一口应了,将他们送走。
等这些人走了,楚华谨在外书房里唉声叹气,问大管事秦力生有没有法子。
秦力生苦笑道:“以前侯爷的私产还可以应付。如今就算是全卖了,再加上府里头的现银,也是不够的。除非,将府里头的铺子和田庄都卖了,还差不离。”
楚华谨此时也明白过来应该是入了别人的套,悄悄问秦力生:“这些天我让你使人悄悄跟着单先生,可有动静?”开始疑心是不是单先生跟人有勾结。
秦力生派的人还真的见到单先生这两天出门,转几个弯就不见了。等再见到他,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之后,着实有些可疑。
楚华谨听了这些话,半天没有言语。
秦力生又道:“小人已经知会了顺天府,让他们下了海捕文书,追查总帐房的下落。还有,府里头管库银的人里面,这些天也少了一个,据说是跟总帐房一起走掉的。”
“你是说,这两人里应外合,将银两转移走了?”楚华谨问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单凭他们两人怎能成事?”
秦力生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怕这些银两根本没有入我们府的库,直接在外面就转走了。”管库银的人有渠道,做帐的人有路子,自然能做得天衣无缝。
楚华谨脸色黑了一片,悠悠地道:“看来,这府里头又要整顿整顿才是。”
秦力生忙提醒楚华谨:“侯爷,整顿是要整顿,不过得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楚华谨嗐了一声,道:“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