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微笑着的脸上有些僵硬,却没有再言语。流转的眼波往大门处飘去,看见贺宁馨同另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一起在门口站住了脚。紧接着,听见有人进来通传,扬声道:“长公主到安郡王妃到”
花圃里的人纷纷拜倒,迎接长公主和安郡王妃的大驾。
安郡王妃微笑着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笑着点头,对花圃里面的人道:“都起来吧。今日本宫是来参加花会的,大家不用拘束,自便吧。”
花圃里的人谢过长公主和安郡王妃,纷纷起身,回到各自的条桌旁。
安郡王妃携着长公主走到中间最大的条桌旁,跪坐下来,对身旁伺候的人道:“王爷带着仕子们也快过来了,把碧纱屏障放下来吧。”
那人应了,对着花圃一角拍了拍手。对面传来几声击掌的声音,似乎在应和这边的拍手声。又过了一会儿,从玻璃顶棚的横梁处,缓缓落下一层碧色轻纱,将花圃一分为二,隔了开来。
女眷们的条桌都在碧纱这边的位置,另一边,便是安郡王要带着仕子过来饮酒赏花作赋的位置。
在座的许多女眷也不是头一次参加安郡王府的花会,对这一套程序心知肚明。
又过了一会儿,安郡王带着一众仕子们到了,隔着碧纱屏障,对这边的女眷行了礼。
这边的女眷在长公主和安郡王妃的带领下,还礼不迭。
楚中玉坐在裴舒芬身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碧纱屏障对面的安郡王。虽然隔着一层轻纱看得不甚分明,却更显得他样貌出众。
楚中玉不知不觉红了脸。
作为庶女,还是不受嫡母待见的庶女,楚中玉从来没有期盼过会有好的亲事能落到她头上。只要不做妾,她就谢天谢地了。所以在侯府的时候,大嫂跟她说,楚家有意让她去给安郡王做侧妃,她还别扭过。——侧妃的名头虽然好听,不还是妾?
大嫂当时笑着说,让她别急着拒绝,等见了安郡王的面再说。
今日她才知道,大嫂说得是意思。——安郡王生得这样好,还这样年轻,诺大的王府里,只有王妃一个人,真是个专一重情的好男人。
楚中玉又斜瞥了一眼上首的安郡王妃,只见她坐在长公主旁边,正偏了头,跟人说话。安郡王妃本来就生得相貌平平,还坐在美艳的长公主身边,更显得貌不惊人。
有这样的王妃,自己的胜算应该更大一些吧?不少字——楚中玉突然对这桩亲事不再抗拒。
裴舒芬端庄地坐在楚中玉和太夫人中间,当作没有看见楚中玉两眼斜飞的样子,手中取了银箸,一会儿给楚中玉夹菜,一会儿给太夫人斟酒,忙个不停。
长公主坐在安郡王妃身边,也忍不住往那边的仕子看过去。她今年都十六了,试探了几次,皇兄斗没有给她赐婚的心思,她才着了急,跟皇后套起近乎来。若不是自己的亲事没有着落,她才不会过来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话。——如今看来,若是跟安郡王妃交好,以安郡王府在仕子中的声望,似乎也能帮她寻一门不错的亲事?
安郡王妃将长公主的行止看在眼里,也不点破,从一边的水晶果盘里拿了一串西域大葡萄过来,放在长公主面前的小碟子里,笑道:“夷陵公主尝尝我们果圃里的鲜果。这是我们的人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种的,我尝着味道还不错。”
长公主回过神,谢了安郡王妃,拿起葡萄吃起来。
酒过三巡,对面有些仕子纷纷起身,去花圃里折了花,托花圃里伺候的侍女往女眷这边送了过来。
裴舒芬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娘,这些人可是看中了谁,就送花过来?”看起来跟她前世里那些配对游戏一样,真是有意思。
宁远侯太夫人却嗤笑一声,道:“你说呢?当这里是青楼花呢?”
裴舒芬脸一红,讪讪地不再言语。
她们旁边桌上的夫人笑着过来道:“宁远侯夫人是第一次参加这安郡王府的花会吧?不少字——不知者不为罪。这些花,是给今日花会里定了亲的姑娘们的。是在告诉别的仕子,这些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也是提醒的意思。”
说话间,裴舒芬看见一个侍女手里捧着一株海碗大的白茶花,往贺宁馨那边桌上送了过去。
贺宁馨含笑起身,将那花簪在手腕上,十分趣致。只见她又探身对着碧纱屏障对面一个高大男子躬了躬身,像是在打招呼的样子。
裴舒芬的眼睛忍不住绕着贺宁馨转,也看见了对面的那个男子。见他生得极为高大,从侧面看过去,脸上五官如刀劈斧凿一般,十分深邃,比安郡王的俊美不遑多让,也极为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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