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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山侧峰,呼啸的山风越来越大,两架返航重新加满油的直升机飞过众人头顶缓缓悬停,山下隐约可见红蓝相间的警灯。直升机的扩音器传来一个混后的嗓音:“鸣笛!”山下所有警车呜咽着拉响了警笛,他们在用这种方式为老李送行。
从山脚到顶峰分两列纵队站满了警察,田苗苗、周斌、李幸和猎鹰缓缓抬起李全有的遗体,刚走下峰顶重案中队的刘磊、一大队的高翔、特警支队的曾燕和友军通天晓接过担架抬过肩头,就这么一站一站的直到山脚。
山脚前最后一个缓坡,市局苏副局长、重案中队中队长覃双仇、刑侦支队支队长包围军、特警支队支队长徐平...此次行动级别最高的四名领导郑重无比的亲自接过担架缓缓地抬着遗体走向救护车。
“鸣枪!”山脚下重新整队站好的警察方阵、武警官兵方阵集体鸣枪,天龙山一时枪如雷鸣,队友们以鸣枪礼向天告慰牺牲战友的亡灵,以及对李全有一生的肯定。
“同志们,今天本该是一个高兴的时刻,双11特大失枪、抢劫、杀人案于今日上午10时40分53秒告破,我公安干警、武警官兵、部队战士们经过两日两夜的艰苦战斗,终于在天龙山将本案最后两名案犯郑世磊、王志伟击毙;可是同志们!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太重了!李全有同志...”
苏副局长通过指挥车的扩音器正在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田苗苗目无焦点的坐在救护车里守在师父的遗体旁,“师父我到一大队的第一天就发生了好多事,先是高翔让赵大姐的实验室吓得魂飞魄散,接着我就让你用真枪吓唬,再然后我们去食堂吃饭我还掀了曾叔的桌子...”说着说着眼泪就跟决堤一样,怎么都止不住,陈刚强递过来面纸田苗苗一把抓过呜咽的哭泣起来。
耳边还是他的音容笑貌,最后一次登山的时候老李和老王要求留下山下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呢!耳畔似乎还响起李全有说的那句:“锤子,真地是老喽,我年轻的时候爬青城山、爬峨眉山歇都不带歇的,现在爬这么个龟儿子山都差不得行了,李中队要不你们走吧,我这样子上去了不晓得手得不得打抖抖,还能不能放枪...”
这是一个忍辱负重了多年的警察,田苗苗至今还记得抗震救灾的路上周斌和她说的那番话:“你师父当时选择了他认为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田苗苗还记得当时不忿的反问了句:“那队长,怎么做都是错,那这活儿还怎么干?”
队长的回答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做你认为正确的,应该坚持的,就是对的!”
田苗苗突然大吼:“老天你为什么对一个好警察如此的不公!”
喊声引来不少人,救护车前呆的基本都是一队的队友,知道田苗苗伤心难过纷纷过来安慰了她一番,唯独不见高翔,在这个哀伤的时刻田苗苗以为可能他也同样伤心不知道躲到哪里舔舐伤口去了...
李全有又一次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当时猎鹰突然开枪子弹打在郑世磊握枪的手背上,由于她当时用的是田苗苗的枪,型号不同导致子弹直接穿透了郑世磊的手掌,换句话解释就是说郑世磊仍然有开枪的能力!如果李全有挣脱后第一时间跑向警察这边,那么首先大批警察的注意力会被他吸引,其次郑世磊就有机会重新捡起手枪然后开枪!最后就算李全有成功的逃回队伍里,那么此时已经飞扑上去的高翔就是首当其冲,那么近的距离郑世磊的子弹轻易的就能洞穿他...
也许是看见了扑上来的队友,也许是一个老警察坚持了一辈子的觉悟他没有跑,而是转身狠狠地制住了犯罪分子,法医已经把匕首从他腹中取出来了,连刀把在内整把匕首深入腹部2cm...李全有在遭受这样巨大伤害的情况下拉响了手榴弹,直到爆炸他都没有松手,始终把郑世磊压在身下直到他们同归于尽...
苏副局长的长篇废话终于到了尾声:“...让我们沉痛哀悼李全有同志,马上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就要来到了,同志们咱们接老李回家!”
“回家!”上千警察怒吼的声音响彻云霄,峰顶的天空突然放晴,阳光直射向警察和歹徒搏斗的地方,尽管在场的警察大多数都是唯物主义者,可不少人还是坚持看见了老李笑着和大家挥手告别随着阳光去了天上...
苏副局长的座驾亲自开道,车队进入南城的时候交警支队已经把整条路线清理完毕了,车队每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有新的警车加入队伍,直属队、分局、各辖区派出所的警车都来了,车队拐上五一路的时候省厅和市局所有领导已经早就等候在那里夹到迎接烈士回家了...
追悼会是苏副局长亲自主持的,老李生前憋屈的成为了牺牲品,死后的哀荣不知道能不能告慰下他的在天之灵,最后温老代表省厅肯定了李全有的从警生涯,肯定了当年营救人质的处置方法,肯定了他的一生,鲜红的五星红旗放到田苗苗手上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怒火,大声的质问温老:“为什么非要等到人死了才能平反!为什么!”
在场的领导集体失声,一大队的队友同仇敌忾,身为田苗苗的另一个师父李幸走过来低声说:“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想让老李不能安心的走么?”
国旗由田苗苗和一大队大队长周斌共同盖在了李全有的身上,市局王政委和苏副局长打头开始绕场,直到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