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宋令尹这样说了,那狄风恭敬不如从命。”狄风笑过之后说道,“宋令尹真乃高见,但粮草之事还需宋令尹帮忙调去,狄风自当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只要我回城同上柱国陈婴打一个招呼,他自会将粮草之事办妥。”宋义见狄风接受了他的建议,高兴地说道。
当狄风所带的兵士们听说盱眙就有粮草,不用他们长途跋涉回吴中了,一时都欢呼雀跃起来,显得比宋义还要高兴。
看着狄风所带的兵士们如此表现,这时宋义却倚老卖老地对狄风说道:“你看看你看看,狄将军不杀本令尹说你,你做事就是认死理,事事只要变通,便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将者听命于上,这个固然无错,然上者不识不明,你又将如何乎?”
以往狄风对宋义一直不感冒,可现在宋义所说这话,却说到了他的忍痛处,且也几乎说中了他在两千多年后所遇见的那些孬人,用人往往就是不识不明,否则也不会整得自己来了一个穿越,想回家都回不去了。
心里这么想着,狄风不觉朝宋义点点头。而狄风这种赞同的表现让宋义看来,便一厢情愿地认为,以往狄风这只老虎,已被他训练成了一只绵羊。
但宋义发现,虽然狄风在他的眼里已变成了一只绵羊,可他感觉狄风似乎还有话想要对他说,又似乎不敢说,因此便朝狄风笑着问道:“狄将军,你还有什么难处,或者说不解之事,皆可对本令尹说之,凡能办者,本令尹绝不推辞。”
狄风心中确实还有话想说。因为此次回吴中运粮草,他早就盘算好了,只要到了吴中,不管自己与项珠完不完婚,都要将项珠留在吴中,绝不会让他再跟着自己。不为别的,就是想日后他若不能扭转楚汉之争的格局,项珠不至于跟着他丢掉性命。
“无情未必真豪杰。”此时狄风的这种心理,可以说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释。
见狄风沉默不要声,这时宋义没有着急,项珠在一旁却着急了。项珠着急是她怕狄风改变主意,依然还要回吴中去运粮草,于是忍不住朝狄风说道:“夫君,你还在想何事啊?有话你就对宋令尹说,可不要违了宋令尹的一片好意!”
这时宋义在旁边哈哈笑道:“此前狄将军一直是个爽快人,今日如何这般不爽快,难道是害怕武信君会责怪你不回吴中吗?”
项珠和宋义的话,几乎把狄风逼进了死角,就是个哑巴,估计也得被逼出话来。
奶奶的,我害怕什么,我什么都不害怕!狄风想着,便将要把项珠留在盱眙的打算说了出来。说完之后,狄风感觉自己浑身一阵轻松。
“什么?让妾身留在盱眙,凭什么让妾身留在盱眙?”项珠吃惊地看着狄风,淑女立刻又变成了女汉子,且露出一脸怒气。
“就凭你是个女孩子!就凭你是我的……”但狄风话说半截,又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项珠毫不示弱,大声问道:“我是你的什么?你都说呀,为何不说了?”
这个死妮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奶奶的,豁出去了!因此狄风朝项珠也大声说道:“就凭你是我的女人,我就不能让你跟着我去送死。”
狄风话一出口,在近处听见的兵士们都笑了,就脸挂怒气的项珠,也“噗”地一声笑起来,且面色羞红。
宋义没有笑,这时对项珠劝道:“珠儿,狄将军也是一番好意,杀敌乃是男人之事,你一个女儿家当以相夫教子才对。”说道这里,宋义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又对狄风说道:“狄将军,别看当初你与我不睦,但本令尹非小人也,为将军计,本令尹已在盱眙为你修建了一座府邸,且还买了几位奴仆,都怪刚才见到狄将军太高兴,竟将此事给忘了!”
事实上,宋义为了拉拢狄风,可畏挖空了心思。尤其宋义非常清楚的是,现在的楚军完全掌握在项梁手中,且所有的将领也基本是项梁的人,如果自己要想成事,那么就要拉拢项梁手下的将领,等自己手下也有了将领,自然也就有了大批兵士。而他之所以首先想要拉拢狄风,一是看中狄风敢作敢为,二是他也看出项梁似乎对狄风不是太信任。
尤其此前宋义跟在项梁身边时,听狄风说话的口音不是楚地人,也打听到狄风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既无家,也无亲戚,虽然有项羽这个朋友,但项羽在他的眼里,几乎就是莽夫一个,除了脾气大能打仗外,也就能泡虞姬这个女人罢了。
而身为男人,即使你再有本事再能打能拼,也会弱了志气,就是以后不死在女人手里,也会死在敌人手里。特别让宋义对狄风产生欣赏的是,狄风的身边虽然有项珠,可却从没如项羽和虞姬那样,在军营中也睡在一起。
每当宋义想起狄风之时,当然也产生过龌龊念头,心说项珠这般貌美女子,别说当初楚王看着都动心了,就是放在自己身上,可能也早拿项羽做榜样了。那么如狄风这般做法,唯一的解释只有两个,一个是狄风下面不行,一个便是狄风属于真性情人。若是他宋义能交得上这种真性情人,只要给予天大的好处,日后便必会能为己所用,且不会轻易背叛自己。
当然宋义这番心理,狄风是不知道的,也是不清楚的。纵然狄风对秦末历史所知甚详,且也不乏谋略,可史书上一般都不记载人的心理,狄风当然也就无从知道现在的宋义,心中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样子。
可话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