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张六就要在楚全胜的手里毙命,狄风不觉生出怜悯之心,心说我要不救张六,估计也就没谁会救他了。因此朝楚全胜说道:“兄弟住手,张六也有他的难处。”
事实上的确如此,如果狄风不救张六,也且是不会再有人救。因为此时除了狄风之外,其他人都跟张六是同时代人,而同时代人若整起同时代人来,往往就是三个字:不客气。
事后狄风因此曾问过楚全胜,他为何对张六那么不客气?楚全胜回答得很简单:“狄将军,其实你应要比我这当兵的还明白,倘若你总对别人客气,别人对你也许就不那么客气了!否则你如何会有属于自己的队伍?”
当然这个“事后”,已是狄风率领这支楚军抵达吴中之后的事情了。
但现在还没有事后,所要面对的还是眼前之事。既然张六要去招揽那些逃走的山贼,且狄风也同意了,接下来就看张六的表现是在忽悠人,还是真的去办实事。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再信他一回,你去吧!”狄风朝张六挥了挥手说道。
张六像得了从阎王殿里爬出来一样,这时也忘了他与狄风是相熟还是不相熟,竟然跪在地上朝狄风磕起头来:“多谢狄……狄将军不杀知恩,日后我张六自当涌泉相报,海枯石烂不变心,变心就不得好死!”
一旁的项珠见张六这么表着衷心,“噗”地一声笑起来。
狄风知道项珠因何发笑,但没有说破,便放张六一个人走了。而张六的身影,转瞬间也消失在一片树木后面去了,不见了踪影。
当狄风带着项珠和亲兵们按照原路返回见到姚猛之时,天已完全黑透,姚猛也命令兵士们就地扎下营寨,一个个正拿着水囊,吃着炒米。
看见炒米,狄风虽然肚子饿了,可感觉很没有胃口。
姚猛见狄风带着亲兵们回来了,则显得胃口奇大,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着炒米,一边还没忘咧着大嘴问狄风去寻微先生的情况:“狄兄弟,将那个微什么寻来了吗?”
“哦,你是说微先生吧?没有!”狄风应道。
“没有?那岂不白跑了吗!那个姓张的小子呢?”姚猛接着问道。
“我放他回去招揽那些山贼了!”狄风有些淡定地说道。
看着狄风把话说得很轻巧,又一脸淡定的样子,姚猛却淡定不下来了,本来正嚼着炒米,突然就噎住了,闭眼又睁眼,半天才将噎在喉咙里的炒米咽下去,又喝了口水,继而啰嗦着对狄风说道:“兄弟,你怎么还信这种屌人啊!他说带你去寻那个什么微先生,结果把你们的腿都溜粗了,可连个毛你都没看见!他说回去招揽人,你竟然又放他一马,我看此回这个姓张的小子肯定逃了,不信你就等着瞧吧,我老姚说的准没错!”
狄风皱了下眉头,心中不觉也有些后悔,是不该将张六放走,倘若他真不会来,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就会被兵士们当成笑话来讲。
项珠在旁边听姚猛对狄风这样嘚啵嘚地说话,已有些烦了,可她关切地朝狄风说道:“夫君,别听姚校尉胡说八道,你还是吃些东西吧,你的腿还疼吗?”
现在狄风倒没觉得腿疼,只是感觉腿依然麻胀,因此摇摇头,对项珠说道:“不碍事,你也吃些东西吧。”
姚猛见项珠似乎不新欢他在这里跟狄风啰嗦,便也知趣地打住话,寻借口说要去不知岗哨,便离开了。
当姚猛离去后,狄风也勉强吃了几口炒米,又喝了几口水,便钻进了姚猛事先派兵士给他支好的帐篷。可狄风刚钻进帐篷,后面项珠也跟着钻了进来,妩媚地一笑道:“夫君,今我就睡你这吧!”
“啊!”狄风当即汗就下来了。
“我是说,你腿上有伤,这样妾身也好看护你!”项珠依然笑得很妩媚。
狄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知道刚才把项珠的话理解得太龌龊了,不觉又暗骂自己有些无耻了。也许是太劳累的缘故,也许是因腿上有伤的缘故,狄风这么暗骂着自己时,却不知不觉在帐篷里睡着了。
夜逐渐有些深了,营地中黑漆漆的,帐篷中也黑漆漆的,熟睡中的狄风蓦地醒来了,因为他感觉有人在抱他,而且抱的很紧。一开始,狄风还以为自己躺在两千多年后自家的床上,但在睁开眼的瞬间,他的意识便告诉他,如果自己再想去睡自家的床,那么只有在梦中才能做到。
但现在显然不是梦,狄风立刻也明白是项珠在抱着他了,本想也伸手抱过去,然而想了想,狄风便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死妮子,你这不是要害我吗!狄风如此想着,便摸着黑下了榻。
说是榻,其实跟草帘子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在行军打仗过程中,楚军的后勤装备几乎还处于落后阶段,往往帐篷架好,睡觉所铺的也就是草帘子,也被称为“榻”,不过是图着好听而已。
狄风摸着黑将项珠往榻里移了移,听见项珠正发出轻微的鼾声,心想这个死妮子肯定困得不行,才这般睡得沉!想过了,狄风不免摇了摇头。
走出帐篷,狄风发现原来门口还有两个兵士把守,至于是不是自己的亲兵,由于天黑也看不清楚。狄风故意咳嗽了一下,两个兵士立刻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将军,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吗?”
“你们是亲兵吗?”
“回将军话,小的是亲兵。”一个亲兵道。
“是楚什长让我们在此当值,保护将军的安全。”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