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知般若波罗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一时间他的脑海里回响的都是这一句句澄澈心宇,发人深省的梵音。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柯。这……这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再后来他便打断了她的话语,替她说出了译文中最后的几句禅语。
“不错,这正是玄奘法师所译的《心经》。”她点头,微笑,表示赞同。
“可……可这镜面上怎么会刻有这样一段经文呢?”他低头,凝思,不语。
她静静的看着他,不去打扰他的思考,等待着他的答案。在她看来他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需要给他一点时间。果然,许久之后他终于舒展了面容,重新露出一丝明了的微笑。
“我想我明白了,这一定是一件佛门中人使用的法器,也就是说那个树冢中的墓主人生前很可能是一位僧人。现在我想起来了,为什么那个在树冢中一起被发现的人头面具那么熟悉,它的耳朵非常大,几乎与下巴齐平,那是佛教中人典型的特殊造型。而且在佛教的某些流派中就有僧人在死后会戴上金属面具下葬的规矩,因为他们想在死后改头换面,涅槃成佛。只不过这面铜镜到底是一件什么法器,它的功用到底如何,我却是不得其解。”他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她。说完之后他又低下头去,双眉紧皱,神态严峻,陷入了又一轮沉思之中。
她安静的坐在他的身旁,侧耳聆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同样的不言不语。只有那双美丽的眸子在神情的注视着他,眼中的神色非常的复杂,似喜非喜,似忧非忧,让人难以捉摸。她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也不动,像一尊美玉雕成的塑像,失去了行动,失去了言语。
时间已变为静止,空间也成了多余。天地间万物寂灭,只剩下这一对彼此沉默的男女。
看样子是过了很长时间吧,火堆中的木柴殆尽,火光微弱的就要熄灭。黑暗和寒意再一次的逼近,侵入她的肌体,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这才从失神中缓过来,顿觉困意上涌不自觉的又打了个哈欠。转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即将熄灭的火堆。他仍然保持着那个皱眉凝思的姿势,动也没动。她没有去打扰他,只是捡起身边的干木柴往火堆里投去。这个小小的动作发出的小小的声音让他一下子也惊醒过来,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她。见她一脸的倦意,并且不时地在打着哈欠,他歉意的笑了笑,随即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铺在柔软的草地上。
“夜深了,你先睡吧!我来替你守夜。”他指了指铺在地上的外套,这是他目前所能提供的最舒适的条件了。如果她是颜月儿,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搂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入眠,用身体的温度去帮她驱赶夜的凄冷。从另一方面来说假如她是颜月儿,那么不用他动手,她也会主动的投怀送抱的。和那个小妮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往往都出于被动的状态。然而她不是颜月儿,她是黛莎。尽管他也忍不住的想了一下要那么做,但是他不能,他必须要保持十万分的冷静。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没有拒绝,就侧身躺下了,躺在那件外套的上面。她把手枕在头底下,就在他的身边,把身子背对着他,安然的闭上了眼睛。他回首看了看这个躺在他身旁的美丽娇躯,黑夜中那雪白的衣襟若隐若现,光彩奕然。突然有一种原始的冲动在搅动他的心田,他吓得立马转过脸去,猛地摇了摇头澄澈心扉,不敢再多看一眼。
晚风吹动着火苗不断的跳动,火苗吞噬着新加的木柴越烧越旺。男人的心平静的如一湖水,却隐隐的在最深处泛起一抹涟漪。
与此同时,一股潜在的危险也在悄悄的逼近……
夜本来应该是宁静而祥和的,但是此时的夜却并不平静。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异常恐惧的气息。
是声音,使人刺骨冰寒的声音!玉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是的,黛莎也察觉到了,她迅速的从地上做起身来,原本的困意也瞬间消散殆尽。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黛莎的语调中包含着一股战栗,虽然她的内心很坚强,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应该享有恐惧的权利。
“嗯。”回答她的是玉溪然轻轻的一个字,白亮的火光在跳动着,洒在他的脸上照耀而出的是一股镇定和坚毅。在黛莎看来,这个男人冷静得有些可怕,无论在什么时候那张不算英俊的脸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从容。玉溪然的从容不迫给了黛莎稍许的安慰,然而恐惧的气息还是死死的占据和蚕食她的心房。
黛莎站起身来,身体不自觉的躲到了玉溪然的身后。
这声音太可怕了,不,应该是太诡异了!他们到底听到了什么,让一贯冷静的黛莎也显出了潜在的女性弱点。
是哭声,准确的说是婴儿的哭声。凄厉而尖锐,渗透和直逼人的心理防线!
如果这是在医院的产房里,那么这样的声音无疑是欢快而令人兴奋的,因为新生儿的哭声就预示着新生命的开始。然而这里是哪呀,这里是在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