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并非为了别的,只为了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只要那样,胸膛中的孤单就会离开,再冰冷的夜都可以安然地度过。
从哪时起,拥抱她变成了一件如此重要的事?仿佛他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一样。
莹莹的火光衬得她的脸如白玉般光洁润泽。
她的目光正专注地看着画纸,沉浸在画中的世界。
燕锦暄站定在了黑暗中,静静地、如珍似宝般地注视着她。
慢慢地,他醒转了——这不是时候。哪怕他再想拥抱她,再需要她,再想和她倾诉,都不应在这样的时刻。这时刻,他只能紧守着孤独,渴求她是不恰当的。
弟弟的死给了他一个很大的警诫,他知道他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否则便会适得其反,所以他需要有耐心。
于是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踏步地离开。
明天吧,明天我下衙回来后一定得单独见见她,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说。
而房间里的她是不曾知道他在黑夜中来过的,那时她的心思全在绘画上。
当她将画画好,她便困得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就进入了梦乡。
然而在梦中,她时常会梦见他,所以她时常将厚厚的被子当成他,紧紧地搂着,仿佛怕他会从怀中消散似的。
………………..
次日下朝后的燕锦暄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然而才出宫门不远便被丰子朝赶来截住。
“大人,六王爷的事有眉目了。”丰子朝凑近他的耳朵说。
燕锦暄立即下了马车在路边的一间小茶馆内订了厢房听他汇报。
通过丰子朝的讲述燕锦暄得知他是从三个月前被杀的一名宫女的邻居那里一步步得到线索的。
“这宫女就是因为六王爷潜逃事件而被皇上杀害的,当时皇上将身边的大部分人都杀害了,而这宫女在临死前一天曾回过家,所以跟那位邻居说了这件事,并嘱咐邻居若她遇害的话替她帮忙照顾家人。”丰子朝小声地说。
“讲重点吧。”燕锦暄说。他时常觉得丰子朝太注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清楚了,而以他的聪明是不需要听太多的细节的,他只需要知道重点就能将整个事情推断出来。
“我去这位被杀的宫女的家中了解情况时正好那位邻居也在,我见她神色慌张。便找她谈话了,一开始时她什么也不肯说,我连续去了五次她才肯将事情讲出来,她说如今宫中至少还有三位是六王爷的人——陆公公、内阁大学士顾冰和御使庞东东。”丰子朝说。
燕锦暄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陆公公虽不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但却极得皇上的重用,如今在司礼监任提督太监。而顾冰作为身居内阁的重臣,权望之大不言而喻,有他在里面调应就难怪六王爷当初会快速而顺利地潜逃了。
御史庞东东的情况燕锦暄不太清楚,但能被六王爷重用显然也非简单之人。
这三个人都不是燕锦暄能直接审问的。但他得想办法从他们的身上套出六王爷的去向来。
要怎么套呢?燕锦暄沉思起来。
如今有这么三个人在,皇上是极其危险的。
然而不管再怎么危险,皇上身边的人毕竟大部分都换过了,他们要想挨近皇上的身边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也并非毫无办法。
燕锦暄决定先将重点放在六王爷的去向上。
于是他对丰子朝说:“我们得严密监视这三个人的行踪。陆公公和庞东东那里就由你来负责吧,顾冰这边我来。”
“好。那您觉得需不需要跟皇上说一声?”
燕锦暄沉思片刻后说:“在没有明确六王爷的去向前不需要,而且不能对外透露半点的消息。”
“明白。”
于是两人告辞。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坐在马车上的燕锦暄顿觉得浑身都被刺骨的寒冷包围着,回家的愿望便越来越强烈。
当他披着一身冷风走进陆夫人的房间时苏善蕴正陪陆夫人说着话,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充满了温柔。
见他进来。苏善蕴立即给他准备暖手炉和脚炉。
“二爷,快过来取暖。”备好之后她对他说。
他便微笑着脱鞋坐在了大炕上。
当他将手放在暖手炉上时她已经贴心地将脚炉置在了他的脚下,又快步地给他端来热茶。
“二爷,请喝茶。”她说。
这些事情其实是可以吩咐丫鬟做的,可她却很愿意亲自服侍他。
燕锦暄微笑着接过,三两口便喝了下去。
顿时,从头到脚都暖和起来了。
被她关心的感觉真好!他又微微地笑了。
“善蕴,这几天辛苦你了!”燕锦暄望着她说。
他知道由于张晗琳怀着身孕且要照顾乔儿,所以这几天家里的事务大多都由苏善蕴来帮忙安排。当然,她也是得了陆夫人的许可才敢插手的。
而丧事才过了三天就将家里的摆设恢复如常。还将账目审核妥当,又将陆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这确实是不简单的,况且她才十三岁。
他们对她的能力和心态都是十分赞赏的。
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见。
苏善蕴的脸又顿时飞起了红霞。忙说:“没事没事。”
“她这几天是够忙的,所以我想留她多住几天,让厨房的熬些鸡汤、人参汤之类的给她补一补。”陆夫人也由衷地说。
“也好,她的身子骨是弱了些。”燕锦暄望向苏善蕴,眼神里满是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