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中,喜房内的新娘子豪气的翘着二郎腿儿坐在桌前大吃大喝。
一阵风卷流云之后,她打着饱嗝儿,在喜婆和琴棋书画四婢惊恐的目光注视下重重坐回喜床上。
是的!喜婆和琴棋书画四婢此刻很惊恐。
她们没见过这么牛掰的新嫁娘!新郎官儿还没回喜房,就自个儿揭了喜帕,摘下凤冠……
白芷荞坐在喜床上咂吧咂吧嘴儿,冲呆愣的宝琴唤道:“去给本宫弄点儿漱口水来!”
宝琴回过神,应声照做。
白芷荞漱完口,抚着小腹叹道:“哎呀不行!吃太多了,难受。”
慕容弈步到喜房门口时,听到的就是白芷荞这样的感叹。
他拧眉,顿住脚步,有些不明状况。吃太多?难受?
而喜房内,喜婆和琴棋书画四婢听到白芷荞这话,纷纷低垂着头装死。天地良心,她们刚刚力劝过白芷荞别吃,可是劝不住啊!
白芷荞抚着小腹,苦哈哈的问,“有没有葡萄啊橘子啊什么的?我吃太多了,得吃点儿水果消化消化!”
“……”喜婆和琴棋书画四婢听到这话,表情惊的如同大白天见到鬼。
饿死鬼投胎来的,也不至于这样儿吧?知道吃多了难受,还要再吃点儿消化消化?这确定再吃下去,不会闹出人命吗?
喜房外,慕容弈点开窗纸看到桌上的残羹剩菜,恶寒的嘴角直抽抽。他算是看出来了,里面那个女人绝对是标准的吃货!
成个婚而已,哪家女子不都饿一天肚子,怎么就她搞的好像灾民一样吗?
无语的摇了摇头,慕容弈终是推门走了进去。
这门,他今日必须进。不但今日要进,明日也要进,以后不出意外的话……****都要进!
喜婆和琴棋书画四婢看到慕容弈进门,立刻躬身,“奴婢(老奴)见过王爷!”
慕容弈淡然的应了声‘免礼’,目光缓缓扫过桌子,然后朝坐在床边的白芷荞看去。
白芷荞恬不知耻的朝慕容弈挥挥手,笑眯眯唤道:“王爷,妾身本想苦苦等你,奈何五脏庙闹的太凶,这便先行用了晚膳,王爷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话音落地,还没待慕容弈回应她,喜婆就突然冲上前将喜帕盖在了白芷荞的头上。
“王爷,您回来了,赶紧给王妃揭红盖吧!”喜婆生怕慕容弈生气,这才自作主张弄了这么一出儿。
毕竟,成婚之喜,新郎官儿要揭盖头,与新娘子喝合卺酒,还要各剪下一缕发丝编成结,,她这当喜婆的才有权利功成身退!
慕容弈没有表态,宝琴眼疾手快,端着搁喜秤的托盘迈步上前。
喜婆见状,忙扬声喊道:“请新郎官儿挑起新娘子的红盖头,从此以后夫妻称心又如意!”
慕容弈不曾迟疑,迈步上前,取了喜秤挑开白芷荞头上盖的红盖头。
乍一挑下红盖头,只见白芷荞乖乖巧巧坐在床边。她双手交握叠放在腿上,头微微的低垂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并不绝美,却也生的别有风情。
慕容弈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手中的喜秤不受控制的探向她小巧的下颚。下一瞬,他用喜秤的一端抬起她低垂的容颜。
白芷荞顺势抬起头,她眉眼弯弯,像是天边皎洁的月牙儿。
“嘿嘿!王爷。”她突然冲慕容弈龇牙一笑,贱的不行。当然,此贱非下贱的贱,而是贱次次的贱!
“……”慕容弈脸一沉,没好气的讥讽道:“真丑!笑的比哭还难看。”
白芷荞:“……”
被打击的有木有?内心一千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外加一万句慕容弈我靠你大爷!
两人四目相对,仿若天雷要勾动地火。
喜婆眼见新郎官儿与新娘子之间的气氛不妙,只想赶紧办完自己的事情速度撤退。
她朝宝琴打了个眼色,随后吞吞口水,含笑说道:“请新郎新娘喝下合卺酒,从此以后和和美美!”
音落时,宝琴果然懂事的端来了两杯美酒。
慕容弈看也不看,随手执了一杯去。白芷荞不甘落后,将剩下的一杯接了。
在喜婆的监视下,夫妻二人彼此靠近,胳膊互相绕过对方,仰头饮下杯中酒。
“咳咳!我尼玛!这么辣,咳咳咳!”白芷荞涨红着脸,险些被辣死。
她哪里想到,这喜酒竟然这么辣!简直堪比穿肠毒药,从嗓子眼儿一直辣到胃,火烧火燎的痛。如果不是太多人在场,她一准儿蹦起来灌三大瓢凉水才成。
艾玛!古代的东西就是纯啊!她在现代接触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酒,一定是酒精和水勾兑的。嗯,一定是!
喜婆没料到能作能嚎又能吃的新娘子,却是个不能喝酒的,顿时哭笑不得。
她持了剪子上前,在白芷荞狐疑的目光下,剪掉她一缕墨发,又同样在慕容弈的头上剪掉一缕墨发。
这之后,喜婆放下剪子,将两缕墨发放在一起,用红如意结紧紧绑好,装在一个精致的红盒子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喜婆自顾自的念叨一句,便将红盒子拴在了床头最上方。
白芷荞抬眼看了看,觉得挺逗的。弄两缕头发绑在一起,就叫恩爱两不疑了?真想问一句,大婶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吗?
喜婆做完这些,后退三步,“良宵苦短,老奴等人先告退了!”
慕容弈‘嗯’了声,从怀中掏出几个红色的荷包递过去,“这些喜钱,你等拿去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