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修指了指这些灯柱,拍了拍闻安臣,很是得意地笑道:“怎么样闻安臣,这些东西不错吧?大晚上看,是不是很漂亮?”
闻安臣点点头:“确实很漂亮。-..-令尊当真是极有雅兴的一个人。”
他心里却是摇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这些灯柱每一个都有一人多高,大‘腿’粗细,灯柱都乃是用纯铜铸造,而这府中足足上千根灯柱,光这一项要‘浪’费掉多少纯铜?
而且这上千根灯柱,一夜之间要烧掉多少根蜡烛?这些烧掉的可都是民脂民膏!再说了,外面套这的那灯罩子闻安臣瞧着似乎也并非凡品,要知道这年头,能透光的灯罩,其材质甭管是玻璃还是水晶,价格都是相当之昂贵。
这般折腾,这么大的‘花’费,只是为了声‘色’之娱,这张居正也未免太遮奢了些。不过闻安臣想了想,人家张居正出行的时候,轿子都是六十四个人抬的,轿子都有上下两层里面有卫生间有卧饷嬗凶呃壬厦嬗刑焯ǎ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宫殿,能用那般轿子出行,那么张居正整出这些来似乎也不以为奇了。
“什么我父亲?”张敬修哈哈笑着,他拍了拍自己‘胸’膛:“这个是我‘弄’出来的。”
闻安臣诧异道:“什么,你搞出来的?”
“对呀!”
张敬修道:“你还记得吗,上一次我在秦州的时候,走之前咱俩不是喝了一顿酒吗?你跟我说过,在那什么美利坚,有个叫纽约的地方,人家那儿的灯都是五颜六‘色’,跟咱这儿不一样,特别漂亮,什么颜‘色’都有。回来之后我就起了心思,便管父亲要了不少银钱,‘弄’了这个东西出来。父亲一开始还说我是胡闹,说我‘花’费太多,后来这些灯柱一摆上,灯罩一罩上,府中晚上顿时变得漂亮得紧,内宅外宅,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父亲也很是高兴,还夸奖了我一番。”
闻安臣听了,实在是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原来,之所以有这东西,还是有自己的原因在,这可当真是‘阴’差阳错了。想来是那日自己喝得多了些,把后世的霓虹灯给顺口说出来了。
张居正府邸极大,用后世的话说,便是占去了一个街区。府‘门’前头是一个胡同,府‘门’后头是另外一个胡同。这等规模,只怕比那些公侯府第也差不了多少了。
张敬修带着闻安臣七绕八绕的,进了内院之后,又把他带到一处院落中。
这院落面积很是不小,里头的建筑物都不是很高大,但都很是‘精’致,院落中亭台楼榭一应俱全。而且在院落中间,在这亭台楼榭之中,还开凿了一个小湖,里面种了不少荷‘花’,更有太湖石做成的假山。
竟是硬生生在这北地的京城,营造出了江南水乡的意味。
此时已是深秋初冬,瞧不见那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但残荷枯叶,水落石出,却更增一份萧疏之美。
张敬修道:“就这儿,父亲最喜欢待在此处,‘春’夏秋冬,各有其美。”
闻安臣点点头,无论如何,张居正还都是一个传统的中国文人,自然对于美的理解也是传统的,与其他的为士大夫差别不大。
张静修带着闻安臣上了那道九曲回廊桥,这条回廊不长,但是做的曲里拐弯儿的,就显得很是曲折。九曲回廊桥通向一个湖中小岛,小岛当真是极小的,也就是两三丈方圆,上面建了一座水榭。
“父亲几案客人的时候最喜欢在这里,你知道为什么么?”张静修笑问道,
闻安臣四下看了看,道:“这水榭四面临水,想偷听都难,想来是为了保密吧?”
“没错儿!”张静修拍了拍掌。他接着道:“只不过,现在父亲在要见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每日在公中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反倒是吃喝玩乐多了。”
闻安臣笑笑:“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千万别到处宣扬。”
“这话说的。”
张敬修哈哈一笑:“我是那么口没遮拦的人么?”
闻安臣瞧着他,也不说话,但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就是这种人。
这院落之中自然也有伺候的下人,而且人数还不少。只不过这座湖中的水榭是他们谁都不敢‘私’自接近的,在张居正接见客人,下了命令让他们去送些茶水点心,或是让他们去打扫的时候才可以进去。
张静修叫人点了灯烛,上了茶水,便陪着闻安臣在这儿说说闲话喝喝茶。闻安臣暗自感叹一声,认识张静修就是好,换作别人,哪怕是朝中一品大员,来了张居正府上,又岂能这般优哉游哉的喝茶聊天?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本来寂静的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人声,其中还夹杂着脚步声,闻安臣霍然站了起来,手脚竟有些轻微发抖。一想到要见到这位‘欲’要重开大明二百年江山的中兴名臣,天下权相,他心中也是极为‘激’动。
张静修看了看他,道:“你也别太紧张,不过就是个老头子而已。”
闻安臣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能这么说张相爷?”
张静修也自知失言,赶紧吐了吐舌头,道:“你可别跟他说。”
这会儿便‘露’出几分少年人的顽皮跳脱来了。
张居正过来,他俩自然不能大大咧咧地在这儿坐着等着他进‘门’,两人打开‘门’,都迎了出去。
闻安臣见远处一行人打着灯笼向这边接近,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