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年垂着视线瞥一眼她作祟的小手,复而抬眸对上她媚笑,却没有给她什么反应,只是唇边噙上了淡淡的笑意,一语双关地叮嘱道:“工作上尽快上手吧。”
闻言,方颂祺索然无味地收回手,“没必要。”
“敢用孙沛阳,就这种眼光,犯不着多想也能预料你很快会垮台。”她轻哼,“那我这个秘书也当不了多久,何必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噢?”林斯年挑挑眉尾,“孙组长是哪种人?”
哟,明知故问吗?虽然目前她不确定林斯年是否知晓孙沛阳曾卖过她,但“风情”沈文刚的包厢那晚,他不是在里间亲眼见过孙沛阳求沈文刚的怂样儿吗?
“林先生觉得呢?”方颂祺嘴角一哂:“把与你共享同一个女人的男人大力提拔在自己身边,您的心胸可真宽广。”
“你为什么没想到另一种可能?”林斯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捏住方颂祺的下颔:“或许不是我心胸宽广,而是我打算对你弃之如敝屐了,所以好好利用你的最后一点价值。”
她并非第一次耍小心机故意讽刺林斯年加以试探,他就算看穿,也会陪她玩一玩嘴皮子,不会一开始就不耐烦地坦诚直言。而眼下,他斜斜勾着唇,说的话听似在顺着她的讽刺逗她,语气却依稀带着点不受控制的阴。
方颂祺的眼皮倏然跳了跳----林斯年对他自己的情绪素来掌控得特别好,如同遥控器一般,想向对方传递什么讯息便切换什么情绪,以达到他的目的。
经由昨晚的“惩戒”,方颂祺认为自己今天已足够谨慎小心地把握住底线不至于触怒圣颜。因此,说是第六感也好,说是错觉也罢,她敏感的神经在告诉他,董事长的那通电话才真正影响到了林斯年,使得他把情绪转嫁到她身上来。
心念电转间,方颂祺神色清冷,迎视林斯年:“荣幸之至。”
她干脆直接搬到台面上。和以往面对他时的态度一样,她的嘴角不忘附赠那抹习惯性的讥嘲,挑衅意味颇浓。不同的是,回想起这些天的变故,她的手指禁不住在身侧蜷握成拳。
她不肯定他所说的对她弃之如敝屐是否可信。毕竟她暂时没想到,就她这么一只曾被孙沛阳二度转让的破鞋,对林斯年会有什么利用价值。
就算真的遭弃,她也没在怕。
她讥嘲的是,她再彪悍,也只能被动地接受林斯年的阴晴不定----前阵子她问他会养她到什么时候,他含蓄地承诺,只要她和过去一样和他保持纯洁的炮友关系便好。可现在,明明是他突然将她拽进他的生活圈子里,却仍要求她像个白痴一样任由他摆布。
嗬,真tm地异想天开!
他的力道略重,方颂祺蹙眉握住他的手,用力打开,对老张喊道:“停车!”
老张自然没有马上停车,而是去瞅林斯年的意思。
没等林斯年给回应,方颂祺咬咬后槽牙,兀自去抠车门。
车门没锁,一下打开。老张一慌,急慌慌地踩刹车,却还是晚了一步。
“方小姐!”严厉立刻下车打算去扶方颂祺,但听林斯年语气冰冷地下达命令:“别管她。”
严厉止住,最终只是帮林斯年把后面的车门重新关上后便上车。
方颂祺抬起灰头土脸,盯了几秒林斯年毫不留情远去的车尾灯,然后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
跳车的决心是真,可她也没那么傻。这条通往她的公寓的路,因为在大学城附近,所以道路平整,车流量少,车道旁的植被多。况且,她也瞅准了老张紧急刹车的时机,缓冲了大半的力道。
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方颂祺掏出手机准备叫辆嘀嘀,一通电话恰好进来。看到来电显示是“护工”,她的心头猛地一磕,连忙接起,只听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方小姐,你快来!小雅出事了!”
丢下方颂祺不管后,严厉和老张许久不敢说话。直到面临十字路口,老张才不得不开口确认着问:“林先生,我们现在是去哪里?五澜湾?赵家?还是----”
“豪生酒店。”林斯年吩咐着,拿起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出沈烨的号码拨出。
那头很快接起:“小舅?”
“嗯,是我。我现在去酒店找你。”林斯年言简意赅。
“你也这么快从b市回来了?”沈烨怔了一下,随即狐疑:“我下午才抵达的港城,你怎么就知道了?”
“不想让我知道,下次就别住豪生。”林斯年的眼睛望向窗外,看到掠过的路标指示着距离大学城越来越远。
沈烨依旧不解:“可我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证做的登记。”
“季容,对吗?”林斯年提醒:“你妈给港城的各大酒店都备了一份你的朋友名单,宁可抓错,不放过一个,就等着瓮中捉鳖。”
沈烨无奈:“她这是要逼死自己儿子的节奏。”
“行了。我已经帮你挡住了,她暂时逮不到。”林斯年轻笑:“我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到。”
沈烨抬腕看了看表:“我人现在不在酒店,不过马上就回去了。可能要比你多花五分钟。”
“那我在酒店的餐厅等你。到时边吃边聊。”
“好,待会儿见。”
沈烨刚挂下电话,身后便传出来自季容的响哨,“什么待会儿见?约了谁?妞儿吗?太不够意思了,不拉兄弟一起?”
“你能不能别用医生的身份从嘴里蹦出不正经的字眼?”沈烨瞅着季容的白衣大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