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当马车驶入兴龙山的时候,唐杺终于和宫九走下马车。
她穿着浅紫色的袍子,看似松垮,却隐约勾勒出越发成熟的身形。宫九还是白色的袍服,唐杺一直认为,高手们似乎都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西门吹雪如此,叶孤城如此,宫九也是如此。
站在丛林间,听见夕阳中山歌婉约。似乎还夹杂着几声嬉笑声。
“这里的主人,知道我们来了么?”唐杺会头看着王怜花,她们从这里进入兴龙山,走的便是“拜见”的路数。
“快活林一直由那位李少爷和他身边的女人管理,沈浪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因为王怜花的原因,唐杺和宫九很快就见到了这里的“主人”,李登龙和春娇。李登龙乃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长长的身材,配着长长的脸,两只眼睛半合半闭,嘴里不断地打呵欠,像是终年都没有睡醒。
春娇虽然已徐娘半老,风韵却仍撩人,眉梢眼角,总是带着那种专门做给男人看的荡意。只是对于一个卖弄风情的半老徐娘。宫九是半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她。
“唉哟,二位这是来快活林快活的?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个俊俏的公子哥都往咱们这里来。而且身边都带着个大美人。”春娇的眼神在唐杺和宫九的身边来回转悠,王怜花这个时候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留着他们面对这对夫妻。
“春水,明珠,赶紧过来招待客人,小蹄子,一天到晚的偷懒。”春娇用帕子捂着嘴,对着门外喊道,就看见帘子一挑,两个穿着嫣红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到宫九后,皆是一愣。随进都脸红的低下头。
“公子万福。”
“我是来拜见贵客的,给我和内子安排个住处即可。”那浓厚的脂粉气让宫九有些头疼,揽过唐杺的腰,呼吸到她身边清凉的味道,表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这个时候,这些女人好像才看到唐杺一般。不得不说,相比这几个女人,唐杺的容貌是完全胜出的。唐门大家养出来的独苗,岂是这些被培养成欢场女子的人可比的。
“唉哟,您的夫人可真俊。”春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妒忌,宫九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爷,那身气度也很非凡,结果早就娶妻,真是可惜。
“阿九,那些个姑娘是看上你了么?”给一个叫做明珠的姑娘带到客房后,唐杺笑眯眯的趴在宫九的腿上,长发散落,就像一只慵懒美丽的猫咪。
“这种事情,也值得你操心?”轻轻抚摸过唐杺的长发,将手指点在她的眉心,“李登龙让我们去参加晚宴,大概会见到沈浪吧。”
“或许还有其他美人要出来,我得穿的漂亮点。”女人都是有些攀比心的,特别是在对着自己男人有意思的女人面前。
而且这里的女人,可是没有什么道德感的。人家做小三小四,可是理直气壮的很。
宫九看着唐杺在包袱里找衣服的背影,坐在那里有些失笑。女为悦己者容,他的小东西长大了,会懂得打扮来愉悦自己了。
觥筹交错,接待他们的多了一个人,除了李登龙和春娇,还有擅长调酒的楚鸣琴。
沈浪不出意外的出现了,他看到坐在那里的宫九的时候,也只是一愣,便装作不认识的模样礼貌的笑了一笑。
那一笑,让他身边的丫鬟们,又飞红了脸。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差点成了唐杺家扫地丫头的染香。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唐杺穿着浅蓝色的衣衫,头发在宫九的帮助下,散散的挽起,露出雪白的脖子和锁骨。她身材娇小,却四肢修长匀称,挽着宫九胳膊,仿若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一样。
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是很容易显露出媚态,那种媚,没有老练的风尘气,而是带着撒娇和信任的依赖。
宫九很喜欢,虽然他讨厌那些男人的眼神,可是他第一次发现,被一个女人真心爱着,是如此美好的滋味。
上辈子尝过这样感觉的人,如今对这样的感觉是既奇妙又欢喜的不行。
晚饭是丰富的,酒,更是出名甜美。楚鸣琴调着酒。他调酒时的神情,就像是名医试脉般谨慎严肃,像是已将全副精神都贯注在酒杯里。他衣裳穿得很随便,头发也是蓬乱着,站在李登龙身旁。
沈浪瞧着他,说笑道:“我未见足下之前,未想到足下是这样的人。我有个朋友也是酒徒,您和他大不相同。”
楚鸣琴冷冷的看了沈浪一眼:“在下却非酒徒。”
沈浪扬起了眉毛,道:“哦?”唐杺也好奇的看向楚鸣琴。
李登龙却已笑道:“楚兄虽善于调酒,但除了尝试酒味时,自己却是滴酒不饮的。”
“楚兄既不喝酒,为何要调酒?”
楚鸣琴冷冷道:“喝酒只不过是游戏,调酒却是艺术。能将几种劣酒调为圣品,便是我一大快事。这正如画家调色为画一般,阁下几时见过画家将自己画成的画吃下去的?”
沈浪倒也不禁被他说得愣了半晌,随后拊掌大笑道:“妙论,确是妙论。”
春娇咯咯娇笑道:“他本来就是个妙人。”
喝酒时李登龙的精神当真好得很,左一杯,右一杯,喝个不停,唐杺却眼见的看见春娇的脚已在桌下伸入那“妙人”腿边,轻轻的去缠住他的腿。
她抬头,发现沈浪也盯着看了几秒。心里觉得有趣,歪在宫九的怀里。看着他和楚鸣琴有一搭没一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