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桑府丧礼的最后一天,登门的宾客渐渐少了,府中所有人忙着准备下葬事宜,所以沐景茗带着凌君很轻易的进了去。
越过石阶,桑府大厅前正对着的那缸清水鲤鱼依旧还在,堂下两株百年老茶树也同样郁郁葱葱。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和蔼可亲的老爷子,教导他追女十八式的老爷子,弹他脑瓜崩的臭老头,往事历历在目。
沐景茗的眼眶红了,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很自私。
老爷子待他亲如半个儿子,可自己呢,负了他的谆谆教导不说,还让老爷子一双儿女痛不欲生,他是个混蛋,是个畜生!
慈乌尚知返哺,羚羊也会跪乳,而他猪狗不如!
有一瞬间。沐景茗甚至想就这样带着凌君去桑暮烟面前,说出所有真相。
可他不可以。凌君是爹娘还有的遗孀,他们这一辈子都答应的承诺,若是自己挣得把人交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他们,忘恩负义?还是薄情寡义?
他宁愿自己背负所有罪名,也不要爹娘受到半分质疑。
暮烟,对不起!
从今以后,他再没有资格站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说他爱她。
沐景茗,你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她!
随着下人带领,两人进到了白布四挂的灵堂,老爷子的灵位棺材摆在正中央,桑暮烟便跪在一边,去掉面纱的她美得惊人,也憔悴得下人。她的眼底没有一滴泪,静静的烧着黄纸。
这些天,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原来人伤到最痛的时候,是么有眼泪的。
沐景茗带着凌君踏进灵堂的时候,桑暮烟抬头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她眼里的脆弱疲惫看得他心力交猝。
“暮烟,你还好么?”
这一刻沐景茗后悔极了,他不该带着凌君过来的。是他昏了头才会以为暮烟看到凌君真心的祭拜以后会原谅,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伤口!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
桑府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景茗二人已经祭拜完毕。
桑暮烟摇摇欲坠,似乎像起身同他还礼,沐景茗心疼的要死,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这一刹,身后凌君掏出袖中藏匿多时的匕首,擦过沐景茗的腰身朝着桑暮烟的肚子插去。
干净利落,心狠手辣,冷静得像个杀人如麻的机器。
凌君的眼睛亮极了,这一刀送出去的时候。她黑色的瞳孔如浸染了最毒的汁液,看得旁人胆寒!
“桑小姐,小心!”
“小姐.....!”
“啊啊啊.....”
尖叫声,惊呼声,诧异声,此起彼伏,眼睁睁看着那把刀子朝桑暮烟捅去。
就在这电石火光的间,像是心理感应一样,沐景茗把暮烟往怀里一抱,轻轻一侧,整个后背挡在了刀尖上。
扑哧~
是刀刺破皮肤的声音,像气泡破碎的一瞬间,砰的一声轻响,散在四周。
凌君惊恐的看着他。
桑暮烟也错愕的望着他。
沐景茗笑了。
他低头,腰背后的刀整个穿过了他的身体,从肚子前露出点银色的刀尖来。嘴角有血溢出来,他满不在乎的擦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桑暮烟,她真的好美,好美。
喑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沐哥哥!”
沐景茗摇摇欲坠的靠在桑暮烟身上,被尖锐利刃刺进身体那一刻,他有种心跳彻底停止的错觉。
凌君看着染红血水的刀柄,沐景茗的血流到了她手上,惊得凌君打摆子一样疯狂后退,她自己亲手杀了沐景茗这个念头吓到了。
“沐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一句话反复的念叨着,凌君陷入了魔怔。
沐景茗虚弱的开口,看到凌君惊恐交加的眼睛像只彻底吓坏的兔子,惊慌失措却又无处可提,画地为牢的陷在愧疚后悔之中,顿时他一句责骂也说不出了。
凌君抱着脑袋,闭着双眼蹲在堂中开始胡言乱语。
“我只是想让你爱我,不想离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替那个臭女子挡刀呢,你真傻!”
“沐哥哥是个大傻子,你居然会相信我是真的过来吊唁,哈哈哈哈,我只是杀了她而已,没有了桑暮烟,你就是我的了,你会爱上我....”
“沐哥哥,我不要你喜欢别人,你是我的,不可以,谁都不可以拿走!”
“恩,我的...是我的!!”
凌君蹲在那里自说自话,眼神越来越疯狂。
刹那间,她脑海中那根弦啪的一声崩断,在人们还没有从有人公然在桑府灵堂上刺杀桑家大小姐的事件中回过神来时 ,凌君忽的已经从原地站起来。
带着疯狂而偏执的神色,孤注一掷的绝望,她像个输光筹码的赌徒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沐景茗面前,扑哧一下抽出了他腰上的那把利刃。
哗,受此重创,沐景茗整个人失去力量再也支持不住的压倒了桑沐阳身上。
强力爆发之下,凌君此刻战斗力堪比武林高手。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让人措不及防。
“啊!!我要杀你了,杀了你,哈哈哈......沐哥哥就是我的了!”
凌君着魔一样对着桑暮烟那张憔悴却绝美的脸蛋划去,兴奋异常,彻底走火入魔。
哐当!~上以上划。
一枚暗器从后疾射而来,凌君手中利刃被打偏,匕首错开桑暮烟的脸擦着耳鬓划断了她一缕青丝。
一招不成,凌君顺势反手横拉过来,已经从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