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多,物我和胖子打着牛肉馅饺子的饱嗝,一人背个大背囊,直奔车站而去。当然,为了避免过火车站安检的时候出现麻烦,那两把砍刀我和胖子一人一把,用胶带粘在了后背上,就跟抗日的大刀队队员似的。
上车过安检时,安检人员对那只神箭和油灯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挥手放行了。当我们坐在林区特有的老式绿皮火车的卧铺车厢里,看着熟悉的雅克什街景一点一点地被抛在车窗后面,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天知道,在旅途的尽头等待我们的,又会是怎样一番吉凶未卜的境况?
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面积近8.8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江苏省的疆域,绵延数千里的大兴安岭就像一条蜿蜒的绿色巨龙,盘亘在中国北疆。因而,自古以来,大兴安岭里繁衍生息了肃慎、鲜卑、女真等少数民族,并相继占据中原,建立了传承数代的政权,所以,大兴安岭自古就是龙兴之地。
不过,坐在五六十代出厂的绿皮火车里,我和胖子对于窗外群山相连、绿树成荫、草原如织的美景却视若无睹,反倒是车厢里一群一群来自南方的游客,操着不同的吴侬软语,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看起来十分兴奋。
胖子看着那些拖家带口组团到林区旅游的南方人,兴味索然地倒在下铺上,结果被背上的砍刀硌得一咧嘴。胖子骂骂咧咧地抻出砍刀,“哐当”一声扔到铺底下。
随后,他抠开一个罐啤,抿了一口,有些费解地说道:“旅游啊,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去,你说这跑来跑去的,有劲吗?”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以为人人都象咱哥俩呢,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三饱一倒,靠。”听了胖子的感慨,我也顺手抽出背上的砍刀掖在中铺褥子底下,然后从中铺上探出脑袋看向胖子,说道。
“哎,这话说的对,我就愿意吃饱了一躺,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和我对铺的是一个矮胖子,一上车就蒙头大睡,这会儿估摸着是醒了,听着我和胖子唠嗑,忍不住插了进来。
坐车嘛,最难打发的就是时间,更何况我们坐到满归得10多个小时,比去趟哈尔滨还远。我和胖子正无聊呢,可巧这个矮胖子也是个好说好热闹的主儿,于是,我也不睡了,拉着矮胖子挤到胖子的下铺,翻出我们上车带的啤酒、熟食,边喝边唠。
这矮胖子一看就是总出门的主儿,也没矜持,从背包里翻出一堆快餐食品,还有两瓶纯粮(林区特产的纯粮食白酒,度数齐高),就和我们推杯换盏地整上了。
要不说这酒是交往的润滑剂呢,三瓶啤酒混搭一杯白酒下肚,我和胖子已经将这个矮胖子的来历摸了个底掉儿:这哥们叫林德银,是齐齐哈尔人,常年在林区各地倒腾木材,按当地土话讲,就是木材老客。这次,他是去满归林业局考察一下当地红松的材质的。
这林德银走南闯北的,很是健谈,荤的素的都能整几句,倒是很投胖子的脾气,而且酒量也很了得,基本上和胖子属于伯仲之间,就见这哥俩喝得兴起,索性tuō_guāng的膀子,吆五喝六地斗起了酒,看得周围的南方人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