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公子这么任性,大人知道吗?”
按照詹清辉的要求,悠然遣退左右,雅间只剩她与詹清辉二人。望着詹清辉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忍不住脱口而出。其实她想说的是,你这么任性,你老子娘知道吗?
悠然虽然拖着这副二十刚出头的身子,可是实际上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了,基本与詹石修是一个年龄层的。碍于自己对詹石修的敬仰,在她眼里,詹清辉就是自己子侄一般的人物,很亲切,一旦亲切,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悠然想不明白,詹石修那么好一官儿,得民爱戴,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就管不好呢?年满十八,在她那一世,也算成年了,虽然,这里的成年要到二十岁。
既然到了这份年龄,作为一名世家子弟,难道不该向自己的父亲学习,好好读书,参加考试,准备入仕么?即便,没那个天赋,考不上。
的确,詹清辉这家伙已经连着四五年落第了,但那又能怎样?凭着家族的恩荫,总也能谋个差事,学他爹,好好干一番事业吧?
悠然最想不通的地方便是,明明一勤勤恳恳的爹,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游手好闲的儿子!
“邱娘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詹清辉一改吊儿郎当模样,悠然那种嫌弃的眼神儿让他很不舒服,这才刚见面,怎么就得罪这位了?
难道还是因为刚刚那场好玩儿的“游戏”?可自己刚才已经再三道歉了!
“我姓悠,名然。”
悠然面无表情道。
“悠,然。”詹清辉来了劲,又观悠然这副娇弱的男人模样,笑道:“邱,呃,不,悠公子这副模样时,便用这个名字么?悠然……嗯,好名字。意境深远……”
在旁的悠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来江州,你爹知道吗?”
“我爹当然……悠公子,你怎么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好像我长辈似的,“在寿安。我可是救过你的。”詹清辉忍不住翻旧账。
悠然叹道:“就是因为你与你父亲救过我,所以我才这样问。难道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然后与你重逢便一个劲儿的道谢,一个劲儿的赞美你吗?”
悠然的话里。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火气。
说的詹清辉一愣,倏尔问道:“悠公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小儿戏法,有何气可生?”悠然继续道:“詹公子,在下真的没有把你与你父亲当外人,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们的悉心照料,也许,悠某早已命丧黄泉。就是因为没把你们当外人,所以。悠某想奉劝公子一句,好好做事,别整日贪图玩乐,公子虽未成年,但是十八岁,已经不算个小年纪。”
詹清辉一愣一愣的,思量,自己此时这般德性,是不是选错了?可是当即就改吧,好像也不合适……
“悠公子。我来江州,是经过我爹的允许的。”詹清辉只好顺着悠然的口吻解释,“你也知道,我年年参加科考。却年年落第。从十四岁考到十八岁,我考烦了,爹也失望透了,他自己都说,我不是块读书的料子。爹被贬到寿安时,不顾祖母的反对。硬是把我也带了过去,一是为了磨练我,二是想亲自监督我读书。可是他亲自监督又如何,今年的秋闱,我还不是考的很惨,都一百名开外去了。”
“那是你没好好读书!衙门里的琐事多,你还担着捕头之职,詹大人也真是,既然想让你好好读书,干嘛还要给你指派这样一个身份?”
悠然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悠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在我爹刚到寿安时,其实,局面很复杂的。我爹也是万不得已,才用了我。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你可明白?”
詹清辉说的有些隐晦,但悠然却明白了,禁不住点头。
詹清辉又道:“其实,也只是头一年比较困难,后来,经过爹的大力整顿、反击,情况好多了。原本爹想把我换下来,可是,我挺喜欢捕头这个职位的……于是,我一边读书,一边当值。捕头还好做,可是这个书,实在太难读!”
詹清辉一副一提到书,便如临大敌的样子。
“既然你喜欢当捕头,那就继续当下去嘛!不仅能为民做些实事,若是做的好,也不乏是一条路子。”
悠然接道。
“是啊!”詹清辉点头,可是话锋一转,“可现在做不成了,所以才来江州。”
“我爹升了!”詹清辉认真道。
啊?
悠然瞪眼。
“我爹是下任江州知府。所以,捕头我做不成了。”
“啊!这样啊!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悠然一心扑到江州知府上面,她可真心为詹石修高兴,像他这样做个七品县令都十分仔细,以民为先的官员,若到了更高的位置,发挥的作用一定更大。
悠然这副欣喜的样子令詹清辉十分不满,“我捕头做不成了!你还觉得是好消息?”
“额,不不!我是说大人升迁,是个喜讯!”悠然笑道,转而好奇,“既然这样,将来在江州给你安排个职位,应该更容易些吧?”
詹清辉盯着悠然,没有说话。
悠然细想一番,随即摇头,禁不住有些犯愁。他爹虽然升官,于詹清辉的事来说,反而更难了一些。
七品县令品阶低,那手下的位置更低。在大商朝,捕头是没品的,它的上司是九品狱簿。因为没品,所以,县令可以自行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