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已睡了,天寒地冻地,起来怕冻到孩子,你自己睡柴房去吧!”
李鸿基听了一愣,是啊,这天寒地冻地,睡柴房还不冻死自己!
不过又一想,娘子说得未必就没有道理,要是万一过来开门,受了寒,冻伤了胎儿就不好了。
他想到这里,无奈地应了声“好!”然后转头想走时,里面的女人又说话了,语气中隐含着一丝恼怒:“好好地为什么不在驿站待着,多捞一点钱回来家用,天色这么黑回来干什么?”
李鸿基心道算了,既然娘子问起了,晚说不如早说。
于是,他调整了下语气,尽量陪着小心说道:“娘子,我丢了公文,被延安府一个姓张的捕快给揭发了,因此丢了这驿卒的活……”
他说到这里,脑中闪过那个留长须的黄脸汉子,心中暗恨,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历史上李自成和张献忠貌合神离,最后公开反目,未必就没有这个因素。当然了,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道了。
李鸿基马上加快了语气,赶紧汇报好消息,免得娘子生气:“但我得遇贵人,有了个活,现在已赚得一两白花花的银子。娘子,是真的,我回来的路上已验了,确实是真银子……”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面那个女人传来气恼地声音道:“滚,你这个败家爷们,好好的一份驿站的活都丢了,你给老娘滚!”
李鸿基一听,心道娘子最终还是生气了,他怕娘子气坏了身子,连忙答应着去了柴房。
这大冷的天,要睡这柴房,确实够受的。李鸿基翻腾了一宿,快到天亮时才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在他睡着时,从正房里出来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走了。
第二天,他还在睡着,就听到吵吵嚷嚷地声音传来。紧接着,有人踹开柴房的门,向他扑了过去。
而在客栈内,一直到天色大亮,胡广等人用过早膳,等了半天还没见到李鸿基过去。
王黑子首先就骂骂咧咧地,说这米脂人还真是懒,日上三竿了还不过来做事。
刘大能则无言地笑了笑,冲胡广摇了摇头。意思是告诉胡广,估计他昨晚的担心是对的。
说实话,胡广也是微微有点失望。不过自己既然是决定帮他一把,那他不来也就不来了。
又等了会还不见李鸿基的踪迹后,胡广嫌王黑子呱噪,被他派了出去打听李自成和张献忠。而他自己,也打算出去走走,看看这米脂的情况。
胡广带着护卫,转了一圈,发现米脂其实比府谷还不如。物资缺少,物价奇贵。
按理来说,这里的环境更适合造反。因为活不下去的人更多,只要有人带了头就成。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府谷已造反了,而米脂却没有。胡广纳闷了,那李自成和张献忠不是米脂县人么,怎么不带头造反,还要再等几年?
这天气冷,街上的行人稀少,胡广也没什么再看下去的兴致,便打道回客栈。
刚转过一条街道,马上要回到客栈时,就听到前面传来敲锣声,同时有人还在大喊着:“大家快来看,快来瞧啊,敢欠我家老爷钱不还者,一律送官法办!大家快来看啊……”
胡广等人转头看去,见一伙人手持棍棒,五花大绑着一个汉子,正押着他迎面走来。
虽然动静很大,可围观的人很少,大都张望了下就又缩回去了。
胡广此时站在一处店铺的门口处,那店里的伙计也好奇张望了下,马上缩了回去,最终还嘀咕着:“也不知道谁欠了艾举人的债不还,真是胆大包天了,不知道他外号叫盖虎么?”
胡广听了,也没什么触动。吃人的事情都见多了,何况这种欠钱不还,被抓的老赖呢!
他的护卫们也都散落在边上,瞧着那边看戏。四小则拿着一点吃食,嘴中不得停,更是不会管这种闲事了。
那个老赖披头散发地,好像还很不配合,以致押着他的人也费劲,推推搡搡地闹着。
也是了,老赖肯定不愿意见官!
离得近一些了,隐隐有声音传过来。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下客栈……我保证不跑……”
“哼,你们姓李的人多,放开你肯定跑了没影,被你们族人一藏,又去哪里找你……”
“不是的,我就去客栈找个人,我收了银子,不能不去……我真得不跑……”
听到这里,胡广的眉头皱起来了,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再近了点后,李定国忽然惊讶地指着那人说道:“咦,这不是昨天那个人么?”
胡广也刚听出来,他实在没想到李鸿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老赖,被人绑去衙门了。
他当即走了过去,拦在路中间,带着一丝好奇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敲锣的那人看到一名锦衣公子出来问话,当即一指被绑的李鸿基道:“这厮欠债不还,我家举人老爷说了,送他去县衙治罪!”
他特意在举人两字上咬了重音,突出自家老爷的身份。
李鸿基被反剪了手,头向下抬着,听到声音,当即挣扎起来,抬头一看,确实是胡广。
他连忙大声说道:“公子,小人惹了事,没法替公子找人了。想去客栈禀告您一声,却又脱身不得,实在无奈……”
听到李鸿基竟然认识这位带着护卫的锦衣公子,那些押着他的汉子不由得放了手,让他能够直起身子。
“小人没有做一点事情,本该还您那一两银子,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