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标,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尤府。
对于府谷县的人来说,尤府代表的是金山银山和粮仓。眼下他们最缺的东西,里面都有,看到有人冲进去抢了,自己怎么都不能落后!
因此,仁义街上人流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尤府,趋势已成,根本就没有阻拦的可能。
胡广握着手中火铳,很想学后世的某些电视剧,对天开一枪,镇住这些不理智的人,然后大声讲道理。
但他没有这么做,看那些人的眼神,看他们的疯狂劲,就知道别说开一枪了,就是拿挺机枪扫,也不会有用。
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事先谋划,有组织、有纪律的一次农民起义,而是迫不得已地一次反抗而已。
如果有一队亲信,自己下个命令他们就能执行,那么还有可能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
刚才胡广开门之前,是有担心,但没意识到会演变成这种疯狂的举动。
加上嫂子和工匠们都急于出来找自己的亲人,在危机已经解除的情况下,让工匠们继续听自己,严格执行自己的命令而放弃去找自己的亲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胡广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他心中却明白了一点,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要想实施自己的想法,必须要有能听自己话的手下。
他皱着眉头问道:“刚才是什么人最先冲进去的?”
胡宽不知道,但乌兰看到了,她用手指着道:“是原本围着他的一堆人先冲进去的,然后其他人看到也跟着进去了。”
胡宽抬头一看,连忙大步向那人跑过去。胡广和乌兰相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廷贵兄弟,你怎么样,要撑住!”胡宽来到吴廷贵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已包扎起来的手,关心地说道。
江湖中人对处理伤势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此时吴廷贵的断手包扎后,并没有再涌出血来。不过他躺在地上,上身靠在一名手下的身上,惨白着脸,看着胡宽冷冷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胡宽听了一愣,有点无奈地问道:“廷贵兄弟,你这是何意?”
“你是不是故意耽搁时间,等我受了重伤,或者是等我死了你才来,就是想要独吞夺下县城大功是不是?”吴廷贵一脸的愤怒,以致脸色通红,大声地喝问道。
胡广一听这话,不由得皱了眉头。
胡宽的神情有点不可思议,他根本没想到吴廷贵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马上解释道:“廷贵兄弟,我只带了几个兄弟过去,要把驻军都争取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大和他的手下控制着队伍,我要先立威,再……”
吴廷贵根本不想听解释,把头扭到了一边。胡广一见,拍了下胡宽的肩膀道:“大哥,不用解释了。他已先入为主,你说再多都没用。”
胡宽有点无奈,转头看了眼弟弟,他实在不想和吴廷贵有误会的。毕竟吴廷贵是大哥的人,奉了大哥的命令好心过来帮自己救弟弟和娘子,现在落了断手残废的下场。幸好现在是秋天,伤口应该不会腐烂,否则命都可能要交代了。
吴廷贵听到胡广的话,又转过头,怒视着他。
胡广没给他好脸色,冷声说道:“你不用这么看我,反正你现在听不进我哥说的话是不是?告诉你,这事其实也容易解决。”
“你可以派你的手下去了解我哥那边的情况,可以找刘大能或者其他人问,也可以找驻军中的任何一人去问,自然就能清楚我哥有没有说假话!”
“不过我猜你会说,那些都是我大哥的人,他们也会撒谎之类,你还是会选择不去相信是不是?”
在这过程中,胡宽见弟弟说得有点难听,就拉了下他,不想让他说下去。
不过胡广没理,继续说道:“我在围墙那边看得清楚,是我大哥一箭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激,还……”
“住嘴,你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吴廷贵气得身子都有点抖了起来,用没受伤的一只手指着胡广喊道。
胡宽见此,站起来训道:“二弟,你怎么说话的呢!还不给廷贵兄弟认错!”
“呵呵!”胡广一声冷笑,不理大哥,只是盯着吴廷贵道,“你指得是来县城救我?但我想你来的目的好像是搅乱县城,掩护在清水的王嘉胤造反吧?”
“你?……”吴廷贵一时语塞,竟然没话可说。他实在想不明白,胡广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事的?
“如果王嘉胤没动作,说明我猜错了,我向你赔礼道歉。但如果王嘉胤真的在杀官造反,我们兄弟俩在县城干的这些事,就是帮了他大忙。而你,不但不感激我兄弟俩,反而给王嘉胤拖后腿……”
“你放屁!”吴廷贵一听,大怒喝骂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污蔑我拖哥哥后腿!我豁出去,连手都没了,为的就是搅乱县城……”
无意之中,他直接承认了过来的目的。
胡广也没听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哼,如果你真想帮王嘉胤,那是不是应该及时把他们都组织起来,封好金银财物,武器粮食,在王嘉胤来之前,就算要分也要有秩序地分,你看现在,你能给王嘉胤带去什么人力,财力,物力?”
“现在倒好,你的人第一时间去哄抢,又带动了所有人去抢,你说你是在帮王嘉胤,还是在拖后腿啊?”
吴廷贵哑然,一下说不出话来。
明末农民起义,大部分领导人,眼光都不怎么样,自顾着眼前的利益,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