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带来的这些东西,胡广不去看,也能知道什么袋子里面装得是什么。他稍微一瞄后,便笑着回答李定国道:“那是番薯,又叫甘薯。皮红的叫红薯,皮白的叫白薯。是一种高产的农作物,只是温度太低的话,产量就上不来了。”
李定国听得晕晕的,这么多叫法和分类,他好奇地问道:“老爷,这番薯能吃?”
“当然能吃!”胡广有点无语地给他解释道,“此时在广东、福建都已有种植,特别是福建,在福建巡抚金学曾的推广之下,已经在全省都有种植了。另外徐光启徐大人得知试种之后,甚至还向朝廷上书《甘薯疏》,推荐这番薯。”
李定国一边听,一边小心地拿起一个番薯,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拿着那块番薯问道:“老爷,这东西真有那么好?”
胡广听了点点头,稍微一回想,便给李定国转述自己听来的那段话。其实是徐光启专门为推广番薯总结出来的《甘薯十三胜》,就是十三条好处。由徐光启那农庄种植的农人口述给胡广知道的。
“甘薯一亩收数十石,一也。”
“色白味甘,于诸土种中,特为敻绝,二也。”
“益人与薯蓣同功,三也。”
“遍地传生,剪茎作种,今岁一茎,次年便可种数百亩,四也。”
“枝叶附地,随节作根,风雨不能损,五也。”
“可当米谷,凶岁不能灾,六也。”
“可充笾实,七也。”
“可以酿酒,八也。”
“干久收藏屑之,旋作饼饵,胜用饧蜜,九也。”
“生熟皆可食,十也。”
“用地少而利多,易于灌溉,十一也。”
“春夏下种,初冬收入,枝叶极盛,草秽不容,其间但须壅土,勿用耘锄,无妨农耕,十二也。”
“根在深土,食苗至尽,尚能复生,虫蝗无所奈何,十三也。”
李定国听胡广娓娓道来,不由得呆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有点不解地道:“老爷,既然这番薯如此之好,为什么却不曾闻名。我在京师这一个月,也没听见有这番薯的名声?”
胡广点点头,开始他以为是气温问题,但仔细想来,好像不一定。他最终无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回头要能见到徐伯父,就问问他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家里是一定要试着种的。”胡广非常认真地说道。
李定国也用力点点头,不管如何,只要肚子不挨饿,那就值得去做了。
他小心地放回手中那个番薯,轮由一边的安贵去查看,自己则扒拉开了另外一个口袋,伸头一看,有点诧异地叹道:“这里又一袋番薯,老爷带了好多啊!”
“哈哈哈……”胡广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让一连莫名其妙的李定国向他看过去。
过了一会后,胡广才止住笑声道:“那个不是番薯,叫土豆。”
“土豆?”李定国有点疑惑地拿起一块,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和番薯差不多的样子,就转头又问胡广道:“这个也是好东西么?”
胡广微笑着点点头,非常郑重地说道:“这东西是对我们家来说,是最好的东西。我这次来京师,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这个东西!”
听他说得这么郑重,李定国就仿佛捧了个金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弄坏它了。
这一次,也不用李定国问,胡广就给他,也是给房间内的其他人解释道:“这土豆性喜寒,是北方,特别是比我们家还北方的那些人的主要食物。当然,眼下他们还不知道这种食物,以后就成了主要食物的。嗯,土豆加肉,就这两样了!”
胡广说的其实是俄罗斯,他们哪怕到了后世科技那么发达,主要食物也是土豆。这还是十八世纪初期,俄国彼得大帝游历欧洲时,以重金买了一袋马铃薯,种在宫廷花园里,后来逐渐发展到民间种植后,才被动地推广开的。
李定国一听以后会以这种为主要食物,不由得看着,脑子里已经在想着这种土豆的味道,不知道和窝窝头、烙饼比起来哪个更好吃?
胡广看着他们几个人围着那堆农作物在看,过了好一会,估摸着差不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之后,他才开口吩咐道:“安贵,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安贵一听,连忙站起来,走近胡广几步,郑重地回答道:“我娘病早已治好了,我弟则刚恢复,还不能剧烈运动。估计得再等个把月,才能干重活。”
胡广一听笑了,用手指着他道:“你啊,怎么说这话。又没人让他干重活,他们都准备好了么?”
安贵听了强颜一笑,然后摇摇头,有点担心地说道:“和他们都说了,但我娘不同意走,一定要留在京师和我待一起。”
顿了顿,他又连忙为他娘解释道:“这里是我娘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而且祖宅又回来了。有我爹的骨灰在,还有我这个久未见面的大儿子,我娘一定要照顾我。”
胡广听了,倒也没有强求,他理解安贵他娘的意思,当即点点头道:“那也成,顺便你也能尽一份孝心。万一有什么危险的征兆,再让你娘撤离也来得及。”
“好!”安贵虽然只答了一个字,可能看出,他心中很是感激。
胡广接着转头吩咐康全安道:“收拾下行李,如果不出意外,徐伯父明天应该能见我。这样的话,后天我们就出发回家。”
在京师一日,就多一日的担心。眼下首长已经拿到了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