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幻杀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绝对称得上是一门禁术,因为布置此阵的关键,需要摄取一方世界的地脉,从而构建出吞噬神魔的终极力量。
而这力量一但形成,绝对具备着灭杀神魔的威力,只是修道之人身体能够承受到的力量有限,每摄取一方地脉山川的灵力,都需要折损一定的寿元作为抵消,因此也就大大地限制了此阵的威力。
毕竟够资格将这阵法布置成功的修行者,大多数都已经垂垂老矣,过不了几年就会躺进棺材了,哪还有那么多寿元来抵消折损?
除非是使用借命之术。
不过这借命之术,同样有伤天和,这世间修行者成千上万,敢在别人命理上做文章的修行者却不过双手之数,想要借命,就得瞒天,否则一旦事情败露,那可真不是好玩的。
这些人显然没有偷天借命的胆子,所以构建这十方幻杀阵,全然是由自己的寿元在支撑,我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在法阵形成之后一秒钟时间内就倒了下去,晓得他就算撑过了今天,应该也活不了太久了。
巨型的八卦图案缓慢的旋转,橙黄色的光束自其中心处铺展而来,一抹虹光冲天而起,仿佛九天垂落而下的瀑布,上接星辰,下引地脉,随后那八卦阵图便璀然爆发出了猛烈的光线,宛如一只倒扣的巨碗,压向了神色大变的巫鬼王,这家伙怨毒的脸上终于开始浮现出了浓浓的畏惧,一边不断往后退却,一边在口中发出惊慌大喊道,
“臭道士,居然舍得献祭上百年的寿元来阴我!”
巨大的法阵图案眨眼便至,这么近的距离,哪怕他速度再快,也同样无法闪躲。
道家术法的奥妙之处,就在于一旦被人锁定,即使相隔万里,也能漂洋过海玩死你,就算巫鬼王施展五行遁术运遁千里到之外,那八卦阵图一样能够在下一秒压在他身上。
巫鬼王当然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眼下这集合了十几位道家真修道法施展出来的法阵,的的确确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威胁,这活了几百年岁月巫王突然高举起了双手,黑雾笼罩下的手掌中光影浮动,随后居然被他扯出了一柄黑漆漆的权杖。
权杖长逾两米,通体溜光,表面布满了古怪纹路,尾端尖锐而细长,宛如蜜蜂的针刺,另一头则呈现出月芽一般的形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中空的地方,则虚托着一团浓雾的黑雾,往外散逸出无穷无尽的邪气。
巫鬼王信手一挥,权杖立刻往外吞吐出了碧绿色的瘴气,如长蛇腾空,咆哮而来,那瘴气迎风暴涨,膨胀到了出了几十倍的体积,宛如长满绿鳞的巨龙腾空,一个转折之间,连夜色都在这股瘴气的笼罩之下变得越发森寒。
轰!
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一股磅礴的炸裂之音自碰撞的中心地点传来,衍生出一场剧烈的风暴,如有实质的冲击波蔓延而开,本就显得摇摇晃晃的山体禁受不住这种力量的摧残,在发出一声极限的呻吟之后,便有无数碎石黄沙纷纷下陷。
山崖上的百年老树也纷纷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伏下了一片,胳膊粗壮的根茎被这股气浪掀飞了不知多少,赤裸在黄沙的肆虐下,到底都有此起彼伏的砸落声响。
剧烈的狂风仿佛排山倒海般扩散在我的眼前,经这怪风一吹,我的身体顿时便感觉到好似被人用重锤击中,尽管早已经下意识地利用脚掌抓劳地面,然而在一股无形气墙的碾压下,浑身筋骨还是忍不住传递出即将被撕碎的感觉,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后疾退,直至最终居然被这股大力掀起,跟块破布一样跌出去老远。
在我脚下的地面上,同时浮现出了好几道狰狞的豁口,有如成人大腿般粗细,刚刚跌在地上的我一脚踩空,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进去,赶在大半个身子就要跌入裂缝之前,却感到后背被人猛地拽了一把,借着这股力量,原本下陷到腰腹的身体猛然拔高,一路都有腾云驾雾的轻飘感,最后如同一条跃出水面的鲤鱼,直挺挺地摔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没等我从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与刺激中回过神来,便有一双冰凉的手掌抓在了我的脚上,癫道人那喘着粗气的说话声随后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小子,快跟我走,这座山峰气脉已经被抽取殆尽,马上就要塌了,我用神行马甲符先将你送下去,咋爷俩一块逃!”
“我爹呢?”
我抓着他胳膊站了起来,眯着眼在强风中搜索,入眼处白茫茫的一片云,都是经过之前那场剧烈对碰之后,经由爆炸的余波炸出来的山石粉末。
“你爹落到山下去了,狗日的巫鬼王太厉害!集中……咳!集中十几个道友的修为,也只能与他拼得个两败俱伤,这一役让中原道门元气大伤,许多门派在那场浩劫中硕果仅存的长老都拼没了,没个二三十年,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癫道人神色惨白,指了指巫鬼王先前所在的那片区域,除了一片漆黑翻滚的云雾之外,却是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而在那片区域的正下方,却趴俯着好几道已经没了动静的尸体,更多的人则在之前那场碰撞中被强风推落到了山崖下面,生死不知,
“好在借着十方幻杀阵,我们也总算清除掉了那个祸害,你快跟我走,留在这里小命不保!”
癫道人在拽过我的同时,也将脚步踉跄的玄光和尚拉到了身边,替他绑好了纸符,转身来再拉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