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为我忙前忙后的玄光和尚,心里多出了一丝暖意,突然又想起胖子的事情,知道眼前这大和尚其实一直都在惦记着收徒弟的事儿,没忍住眼泪,当着他面哽咽了起来,
“大和尚……胖子,胖子他……”
“小施主何必介怀,生死自有命数,一切皆有缘法,”
我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玄光和尚少不得也要唏嘘几句,却不料听完我断断续续的讲述,他却喧起了佛号,莫名冲我笑了一下,随即将伤药轻轻涂抹在我伤口中,嘴里安慰道,
“何况这小子与老和尚差着一世师徒的情分,就算到了阎王殿,也入不得轮回,与其无故忧虑,倒不如好好将伤养好,也省得陈施主再为你担心。”
“什么!”
玄光和尚最后几句话我没在意,反倒一下子从他口中抓住了重点,用胳膊撑着身子坐起来,抓着他肥白的胳膊问道,
“大和尚你说真的,胖子不会有事?那他现在在哪里!你能不能算得出来?”
接连承受到众多打击的我,一听到胖子很有可能还活着的事情,简直恨不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这一激动,牵扯到了好不容易被包扎好的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他人在哪里?仍旧跳不出三界外,走不出五行中,我这大徒弟一世尘缘未了,同你还有大半辈子兄弟情谊未能了清,至于何时能够归来,一切都得看命数。”
玄光和尚平日里说话处处是禅机,一番话讲完,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不过一想到胖子这家伙福大命大,我这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
玄光和尚是个有德行的高僧,出家人不打诳语,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消息,可信度是最高的,既然他说胖子不会有事,那这小子顶多也就蹲在山里饿上几天罢了,倒也犯不上我再也他处处担心。
玄光和尚替我上完了药,很快又匆匆离去,我这身子骨到处都是伤,简直就被他包得跟个粽子一样,短时间内倒也动不了,只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
一闭眼,我脑子全都是彩芸临别时候的音容相貌,联想到她曾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一颗心很快又悬了起来,不知道留她一个人在洞子里,此刻又该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行!
我得尽快恢复过来,一旦重新恢复了力气,马上就回去找她,我还答应了要尽快给她送吃的过去,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能言而无信。
心里这么想着,我努力克制着自己,驱散掉脑子里的所有念头,接着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尽快睡去。
我这几天忙忙碌碌,精神时刻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此刻好不容易有了休息下来的机会,那疲倦的感觉顿时便猛烈得好似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朝我袭来,却偏偏难以睡着,努力了好久方才终于睡了过去,却一连作出了几个怪梦。
梦境之中,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老蛇婆困住我的山洞,不过她这次非但没有打算吃我,反而乐呵呵地替我穿起了一件大红袍的衣服。
而彩芸就坐在我身边,锦绣披身,脸上浓妆艳抹,坐在床头冲我咯咯娇笑。
我们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拜天地、拜高堂,然而直到我拜完我爹之后,却发现原本坐着我爹的椅子上,突然就没有人影。
视线中光影一片朦胧,我和彩芸又坐回到了床上,她盯着我、我盯着她。
我本打算张嘴去亲她,然而啃到嘴里的却是冷冰冰的木头,一抬头,就看见彩芸变成了一条粗长的大花麟蛇,张开血盆一样的巨口朝我咬来。
啊!
梦境到此陷入终结,而处在睡梦中的我则猛地自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摸向额头,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放下手掌,我就看见了我爹,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正一脸憔悴地望着我。
“做恶梦了?”
我爹的声音显得无比疲倦,将手里快要燃烧完毕的一把符纸丢掉,见我满头的大汗,便朝我勉强笑了一笑。
“嗯,”
经过这段遭遇,我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懂事了许多,没有再因为我爹之前对我的粗鲁而生气,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你……”
我爹看了看我,仿佛欲言又止,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迟疑着问道,“你娘……她还好吧?”
“我娘没事,她被安置在苗寨里了,不过麻婆婆说他们好像也要迁移,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那婆婆说所有人都活不了,而且……而且她跑回苗寨里的时候都只剩半条命了,这是……”
我迫不及待地提出心里的问题,而我爹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再说话,坐在椅子上独自闭上了眼睛,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们的帐篷在阴风的咆哮声中瑟瑟发抖,挂在头顶上的白织灯不停地摇晃,惨白惨白的灯光映照着我爹的脸,显得那般深沉与疲惫。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让你知晓太多,总之你既然来了,那咱们爷俩的性命,可就全凭老天做主了,你好好休息吧,驻扎在这里的人有很多,没事尽量不要乱跑……”
我爹充满了疲惫的声音缓缓传入我的耳朵,然后他就站了起来,抬腿朝着帐篷外面走了出去,一只脚跨出帐篷之外,突然又回过头看我一眼,长长的叹气声配合着低沉的话,让我额头上再一次浮现出了冷汗,
“我就不再逼问你彩芸是谁了,总之你记住,地底遗族虽然也跟陈家一样,都是巴蜀文明之中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