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边说着,胖子居然哆哆嗦嗦地解开了裤腰带,刚掏出家伙什,就有一股浓郁的腥骚气息冲我扑面散落过来,我只能猛一回身,往后撤离了几步,不让这些秽物扫中我的身体。
瞧见胖子这样,我心头猛地一沉,知道在被阴气入体之后,这小子已然开始变得神智不清了起来。
这种情况,便是老家人口中所谓的“冲煞”。
何谓冲煞?其实就是一个正常人在夜路里行走的过程中,无意识遭遇到了山里的游魂,继而被这游魂身上的阴气冲灭了三阳火,小则重病,大则痴呆,也有扛不住发烧至死的情况。
人有三阳,也就是各自分布在双肩和灵台之上的三把火,只要这三把火还在,那便不会受到任何鬼物的影响,只可惜这三把火却并非永远都会保持旺盛燃烧的,一到熄灭,那便连半点阴气都扛不住。
胖子先与我在田家寨中和那么多游魂恶斗了一场,接连又遭遇到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直至瞧见自己亲爹的尸骸,心神早就大受影响,这时候面对阴气幻化而成的鬼物幻觉,自然禁受不住。
狗子叔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一夜间和那么多阴灵鬼物打交道,精神早就处在了崩溃边缘,受这阴气一冲,自然而然便会产生幻觉。
恐怕我此刻的形象映入他们眼中,早已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一旦靠近,指不定这两人还会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来。
怎么办?
我的脑门上急得满是汗水,现在这两人神智不清醒,对我有着很深的恶意,而我又不可能当真放任他们不管,否则下一次找到他们的时候,恐怕就算没死,也得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而胖子和狗子叔则进一步受到幻觉影响,已经开始疯狂地跳了起来,伸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与那假想出来的“鬼物”动起手来。
苦思无策,我的大脑中却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赶紧将手上的苗刀拔了出来,放到中指上轻轻一划。
锋利的仞口切开我的皮肉,我的中指里面顿时往外喷出了殷红的鲜血,顾不上手指中蔓延而来的剧痛,我抬腿便朝着胖子冲了过去,沾满了鲜血的中指点在他额头上,口中喝念一句,
“醒来!”
这一吼,被我灌注了所有的精气神,舌灿春雷,有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胖子迷茫的眼神中终于逐步浮现出了清醒的神光,双肩猛然一颤,直勾勾地杵在了原地
我晓得他此刻正在与内心之中浮现出来的幻觉挣扎,也不管他,而是赶紧回过了头,朝着狗子叔所在的方向望去。
入眼的这一幕显得十分好笑,因为我看到狗子叔正用双手死死抱住一颗大叔,将嘴巴凑到树皮上一通乱啃,咂吧着嘴唇发出“滋滋”声,倒像是在跟人亲嘴一样。
我那时候初通人事,还有些不太能明白他这动作到底代表什么,只是打小跟着胖子他们瞎胡闹,有一年蹲在村里一家举办婚宴的人窗户底下,倒是看见过一对拜过堂的新人,一到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抱起来互啃,呃……下一步是否就该要脱衣服了?
这大山里的气温这么凉,狗子叔要是脱得一干二净,可不得被冻着?
我心里这么想着,便立马冲上前去阻止他脱衣服,一只手死死卡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则伸出了中指,想要趁狗子叔回头的瞬间,将我的指间点在他额头。
不过我这打算终究还是落空了,因为就在我手掌刚刚搭上狗子叔双肩的时候,他居然便跟突然触了电,猛地往后一跳。
这动作来临得太突然,我根本没有任何准备,顿时便被他用后脑勺砸中了鼻梁,感觉满脑子都在发出嗡鸣,鼻尖一酸,涌上两股温热的鲜血。
这一下撞得我整张脸都在发麻,只能缩回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捂着鼻子蹲在地上。
“啊!鬼……鬼啊!”
仿佛一道雷电划破长空,狗子叔这时候的惨叫声,远比被人踩到尾巴的野猫还要尖利,我刚顾得上抬起头来,就看见他在黑夜里不断挥舞着双手,一边叫,一边隐匿在了前方的树林里。
“叔,不要乱跑!”
我瓮声瓮气地跳了起来,鼻梁里仍在往外冒拚命着血,不顾一切地追向狗子叔。
在这地方乱跑,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不提那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冒出来的游魂厉鬼,仅仅是这山林里高低起伏的悬崖石壁,一旦跌落,那便必将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跟着狗子叔追出去老远,马力全开的我居然赶不上发了狂的老枪杆子一半的速度,眼睁睁看着他跳入一片长满了荆棘的树林,等我赶过去瞧的时候,除了山沟里无数乱卷的怪风,哪还有其他东西?
“狗子叔,回来!”
我猜他兴许又会和之前一样,必定是躲在哪里的草丛中去了,然而弯下腰寻找了半天,等我将附近有可能藏身的隐秘地儿都寻找完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狗子叔整个人仿佛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我站在高处不断呼喊,也得得到来自他的半点回应。
丛林里的山风凛冽,夹杂着无数霜雪般的风暴,我一个人直勾勾地伫立在寒风之中,没过多久久就有两行泪水混着鼻血流了下来。
胖子他爹没了,现在连狗子叔也不晓得跑到了哪里去,田家寨子出门打猎的男丁,难不成注定要一个个在这山林中死绝?
脑海中不断重叠着村里那些孤儿寡母们,在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