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闻人岚峥是盯上他了,死活不肯让他如愿以偿。
遗憾的同时他忍不住叹气,看来真的不能再心怀侥幸。
那女人,十有**还活在世上。
她现在在哪,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可帝师的实力的确很厉害,顾家好几代人穷尽心血都没能找到他的所在地,他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盯紧闻人岚峥父子俩找线索,想不到他们一家三口都那么能忍,五年来愣是没有任何联络,像对方真的死了一样。
恨得呕血的同时他也忍不住佩服,那个生平大敌的确很厉害,不愧是帝师苦心培养的继承人,还真看得起自己。
不过,我看你这次还坐不坐得住!
你如果还能忍下去,我的确要佩服你——毫无人性!
指尖微弹,送出暗号,他淡淡吩咐。
“通知叶瞬,发动第二套计划。”
“是。”
有人匆匆地去,有人匆匆地来。
见到对方,他眼底露出一丝厌倦,抚摸本命蛊的手指却更加温柔。
“又是那群老腐朽要讨论如何应对女王和苏家!”他语气肯定,声音微微拉长,语气平直得像比着尺子画出来的直线。
来人深深地弯下腰,不敢答话。
“国难当头,他们还有心情考虑这些?让他们闭嘴!再啰嗦,就全都滚到虞城去!”顾澹宁眼神森冷,神情厌烦,声音里透出逼人的杀气。
“是。”
相比安国的愁云惨淡波涛汹涌,玉京的气氛欢快明朗,监国的闻人既明每天早起晚归坐镇御书房,象征性地管管国务,虽然不能赖床痛苦了点,但比在军营里罚站守夜要好得多,大不了在王座上睡觉,反正王座那么大,完全可以当床用。
趴在御书房那张超大号红木桌上写信画圈,他老人家的日子也过得去。
然而八百里加急的塘报扰乱了他的生活秩序。
“太子,封地急报,谭郡因今年夏天雨水少,报旱灾。”
闻人既明在奏折上画圈圈的手顿住,抬头看一眼报告的太监,沉默一瞬,神情很严肃地问:“赈灾情况如何?”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封地不回,这绝对不现实,如今的封地由那三大家族共同执掌相互牵制,有事直接通知玉京。
“谭郡旱灾,朝廷已经拨下赈济,但被当地官府侵吞,灾民因此发生暴乱,杀官员夺取库粮,闹得很有些不堪。”
闻人既明认真思考片刻,“如今的情况如何?”
“国舅爷已上书,说派去可靠人选赈灾抚民,缉拿当地的无耻官吏,只是过程似乎并不顺利。”太监苦着脸。
闻人既明皱起眉,知道这情况肯定不好对付,大概是陷入了当地官吏的合伙陷害阻拦,这种事很麻烦,不去个重量级人物压不住,可问题是谁去?
按理说他的封地出了这种情况,他必须要去一趟,也未必要做事,得去安安云国降民的心,毕竟黎国皇室掌握云国的时间还不长,还是借助他母后的特殊身份走的捷径,就必须将这层关系处理妥当。
但问题是……他现在,去封地?
先不提国家无主,就说他自己的安全问题就悬得很。
这一去千里迢迢,中途如果出什么意外……
听说他的命很值钱。
可如果不去……
他不希望在云国逐渐走上正轨时生出变数,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怯懦生出变数。
去?不去?
头一次觉得压力这么大,闻人既明挥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握着那卷薄薄的邸报,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汗水已将邸报浸湿,他忽然意识到,当年父母在独自面对危机时,那种决断需要多大的勇气,如今轮到他了,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