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把外面那个女人交给我,侄儿一定把她的嘴巴撬开!”陆纲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她是萧芹的学生,而且在最近两次见面后不久,她都立即启程来我们这边,所以我们坚信,她肯定知道萧芹的计划,而且很可能是核心参与者。”
“……”沈默点点头,没有反驳陆纲。
见他点头,陆纲便要出去下令拿人,却被沈默叫住道:“这个女子姓情刚烈,想要硬撬开她的嘴,不太可能……”沈默低叹一声,缓缓道:“再等等吧。”
“等到何时?”对陆纲来说,现在的每一秒都十分宝贵。
“……”沈默声音低沉道。
陆纲退下后,沈默缓缓坐在帐中的囤背交椅上,双目微合,面上的表情有些沉重……不知坐了多久,沈默被一阵哀怨自伤的羌笛声唤醒了,那呜咽的笛声衬出夜的幽静,也深深地感染着他的情绪。沈默摸出怀表看看,已经十点半了……在这个‘曰出而作曰入而息’的年代,这已经是绝对意义上的深夜了。
他扶着椅背站起身来,松缓一下酸胀的身体,便走出了帐篷,循声缓缓踱步而去,在自己那堆篝火边,看到了正在闭目吹奏的钟金。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这个平曰里泼辣果敢的少女,此刻却显得楚楚安静,像换了个人似的。
沈默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到钟金一曲奏毕,才走过去。
“师傅……”听到有声音,钟金抬起头来,见是沈默便要起身。
“坐下吧。”沈默在烧热的羊皮毯上坐定,问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钟金低声道。
“还在为那些事烦恼?”沈默微笑道:“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还是早点睡吧。”
“不是……”钟金摇摇头,低声道:“我是在想自己。”
“哦,呵呵……”沈默不好说什么了,他是师父,不是师奶。
“师傅,”但钟金却主动发问了:“你有过喜欢的人么?”
“问这个干什么……”沈默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见心目中的高人雅士,露出这种表情,钟金大感有趣道:“难道是没有?不过像师傅这样古板的人,肯定是循规蹈矩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亲才知道师娘是什么模样,真是太可悲了……”
“你还正说错了,”沈默嘿然笑道:“我这辈子,出格的事情很少做,但也有那么两三件,偏偏都跟你师娘有关。”
“快讲来听听。”钟金兴致勃勃道。
“还是不要了吧。”沈默有些羞于出口。
“说话说一半,要把人活活憋死呢。”钟金不依道。
“那好长话短说。”沈默道:“有那么三件:一个是我年少的时候,从水中爬上了一艘女眷的船,看到一个漂亮的像画一样的女孩子;一个当年我参加完了考试,返回家乡的时候,恰好又和那女孩同船,结果遇到了倭寇,我抱着她跳到了水里;一个是,我老丈人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便易名去了她家,把她父亲搞定了,最终抱得美人归。”
“想不到啊……”钟金喃喃道:“师傅也有这样轻狂的时候。”
“谁不曾年少轻狂?”沈默也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师娘真是幸福得让人妒忌……”钟金痴痴望着沈默道。
“不……”沈默有些苦涩的摇头道:“她心里很苦的,我不仅有妾室,年轻时还在外面fēng_liú过,更重要的是,我冷落了她。”
“那是为了你们的国家……”看到他脸上的忧伤,钟金感到十分不忍,柔声安慰道:“女人可以忍受漫长的等待,只要她感觉地到你的心……”
“等待是一种折磨,我却让她反复煎熬……”沈默深深叹息一声道:“我这一生,负她良多。”
“如果师娘听到这话,”钟金眼里溅出泪花道:“她一定会感动的哭。”
“你先哭了。”沈默戏谑道。
“因为我也感动了……”钟金想擦干泪,谁知越擦越流泪,终究哭得梨花带雨。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她不单单是感动。
沈默有些手足无措,抬起头来,便看到陆纲已经带人站在不远处,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们先不要过来。
钟金终究是止住泪,红肿着眼睛望向沈默道:“师父,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沈默心一沉。
“明天不要去祭圣祖了。”钟金仿佛下定了决心,面色坦然道:“因为我的另一位师傅要杀你。”
“……”沈默沉默片刻,方缓缓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钟金紧紧咬着下唇,面色绯红道:“你不能死……”
“你既然告诉我,我就不得不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沈默轻叹一声道。
“如果师傅不问,别人也会问,”钟金突然破涕为笑,笑容如山花般烂漫:“与其被他们逼供,还不如向师傅交代。”便将所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告诉沈默。
“这可是死罪。”沈默看看她道:“你还能笑得出来。”
“如果师傅要杀我,”钟金一语道破:“就不会浪费时间教导我了。”得意的笑起来:“归根结底,师傅是疼爱我的,怎么会舍得杀我呢?”
“那是我不知道你的图谋。”沈默恶狠狠道:“现在知道了,该杀还是要杀。”
“师傅,您就别吓唬我了,”钟金不客气的拆穿他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