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下地干活儿了?”香秀吃了一惊,不是富人家的庶子少爷么?怎么还会下地了?
“是啊,一开始还不会,咱爹说胡大哥是个好人,肯学能干。”
“哦——”香梅眼睛骨碌碌转,盯着香草看,这孩子,总是强调人家胡来善是好人作甚?“给你扯了几尺花布,都给咱娘了,你看着给自己裁衣裳。”
“晓得了,谢谢二姐!”香草乐滋滋的,一个十四岁的姑娘,知道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自然对新衣服爱不释手。但是家里的条件不好,穿的衣服不用补丁打补丁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新衣服穿。
香秀收到的布自然是舍不得赶紧裁衣的,要留着下年再说。
下午有了叶多福带来的牛,只要有人牵着牛拉石磙就好了,几个人立马就闲下来了。抱麦子的活儿也不用香秀操心了,几个人包圆儿了。等到太阳落山,石磙已经滚过好几遍了,出了大概有一二百斤的麦子。
第一天出麦子少是正常的,等晒干了,小麦粒就肯往下落了。把麦秆儿抱起来,架到晒坝边的架子上,地上的小麦粒扫到一起,用簸箕端了,趁着有风,要把麦粒跟麦秆儿的碎渣扬起来。麦粒比麦秆儿种,就会落到下面的簸箕里。
扫麦子,扬麦子,香草早早的找了胡来善进屋,把门窗都关的死死的。
“胡大哥,你可千万别出来,等扬好了麦子我叫你出来吃晚饭。”不怪香秀紧张,昨天胡来善的麦疹实在是太吓人了。
“知道了,你放心吧!”胡来善从善如流,出麦疹一点儿都不舒服,胡来善也不想再受罪了。
第二日一早,贾志春就去镇上买了两斤猪肉,两斤羊肉,又去黄家豆腐坊拿了两块豆腐回家。妹夫到家帮忙干活儿,吃食上定要招待好了。
香秀也不用忙着去干活儿了,在家陪着香梅,顺便跟叶氏一起张罗张罗午饭。
出人意外的是,陈三柱居然领着陈达跟何如琴来了。
叶氏没做声,端了茶水给陈三柱一家喝了。
何老三正在晒坝上往院子里赶,何如琴两口子来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请何老三回去收麦子?去年吵架的事情历历在目,何老三生怕叶氏跟何如琴吵起来。
“来啦?”何老三一看院子里的情形,就知道没吵起来。
陈三柱笑眯眯,“大哥!”何如琴的肚子不小了,何老三看着有些担心,忙搬了藤椅出来,“坐椅子吧?凳子不舒服吧?”
再不好也是自家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再者,陈达都这么大了,何如琴才有了第二胎,实在是不容易。
叶氏撇撇嘴,没做声,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坐了。
“我还有点儿活儿,有事儿中午吃饭的时候说。你们赶巧了,咱们多福正巧来帮忙收麦子,志春早上去买了点儿菜回来。”何老三惦记晒坝上的麦子,有头牛就是好,估摸着,小麦明天就能碾完了。要不是有牛,最起码要干个五六天才能收回来。
陈三柱早就看到晒坝上拉石磙的牛了,两眼放光。陈家只有一头牛,但是家里有五十来亩的地。有时候能借到牛,就能让家里的牛省些力气。要是借不到牛,一头牛连续拉十来天的石磙,能下去一层膘。
“大哥,我帮你一起去收麦子吧!”陈三柱说着就放了茶碗,跟在何老三后面去了。
香梅啧啧嘴,“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咱大姑父居然要去帮咱家干活儿了!”
陈三柱跟何如琴一个派头,每回回娘家都当自己是客,不管什么活儿,从来不舍得伸一回手,也就难怪香梅奇怪了。
不说香梅觉得奇怪,何如琴也憋了一肚子气。
原本何如琴的肚子已经六七个月了,眼看就要生了,根本就不能走那么长的路。但是陈三柱打定主意想要让大舅哥帮忙去收麦子。那些短工干活儿,根本不如自家舅哥干活儿尽心。所以,陈三柱磨了何如琴好几日,才到何家来。
何如琴本来以为事情说清楚了就成,没想到陈三柱居然还挽了袖子打算去帮着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