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若不认,便要得罪郡主,认了,便是得罪大人,永宁王于我父亲有恩,而大人与我终究是毫不相干的人,所以——”
“所以你便认了。”陈烟寒冷冷的打断了董欲言的话。
她这句话说得在情在理,可他就是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毫不相干,是啊,她与他如今正是毫不相干。
一股无名怒火拔地而起。
“你果然善于权衡利弊精打细算。”陈烟寒冷冷的道。
“是,这一点一年以前陈公子便已经有定论了。”董欲言亦带着一个微凉的笑意道。
陈烟寒哼了一声,转身迈开步子便离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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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又过了一日,到得第三日的下午,欲言便按着昨日的时辰前来素问园替楚容针灸。
她一踏进楚容的房门,便见楚容正坐在一张香楠木桌前,桌上堆满了各色珠宝首饰脂粉,她正满面笑容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只金灿灿的掐丝凤钗。
陈烟寒与那位自称何雪松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楚容一见欲言进来,便笑着起身迎接。
“董先生来啦,快屋里坐,自从董先生昨日回去后,我就再没有痛过,精神也好得多了呢。”
“嗯,我今日再替你将手上的三阳三阴经针一遍,应该就差不多全好了。”
欲言说罢,朝屋内诸人微微一点头,算是尽了礼数,便坐在桌旁珠儿搬来的凳子上,伸手替楚容把了一下脉,然后便开始拿出银针针灸了起来。
何雪松但见欲言一针扎下去,楚容面上并无任何痛苦之色,不禁啧啧称奇。看了半天,终忍不住道:“董先生小小年纪,想不到医术竟如此高明,怪不得那日能治好太后。”
董欲言因此人与陈烟寒走得近,难免有几分厌屋及乌之意,不欲搭理他,又礼数上过不去,只得淡淡的回应一句“何公子过奖了。”
何雪松却毫不在意,继续问道:“为何前面几个大夫都诊治不出来郑姑娘的病症,就连仁济局的冯先生来瞧过了,开的药都不见效。”
“病因不除,一味疏经活血或盲目进补自然不行,唔,董姑娘今日起再按我前日的方子吃上三日药,应该就差不多了。”欲言此刻已将楚容双手的三阳三阴经尽数疏通,她拨出银针放于包裹内,然后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这三日真够累的,这五两银子还真没有多收。
“这就好了么。”一直一言不发的陈烟寒见欲言似乎要离去的样子,终于开口问道。
“嗯。”欲言却也不看他,只低头扫了一眼这一桌看得人眼花缭乱的物件,心中鄙夷之意益浓。
这个男子,只晓得调脂弄粉,却不晓得怜惜脂粉,也不见郑姑娘被他折腾得什么样子了。
“有句话,我却还是要说的。”她犹豫了一下,不晓得当着何雪松的面方不方便讲。
“董先生请讲。”陈烟寒答道。
“这郑姑娘的病,”欲言思量了一下,终于还是继续道:“除了房事过频,耗伤**,肾气不固外,进食了大量伤身之物才是该病主因,陈大人若爱惜郑姑娘,还请节制些。”
她这话音一落,郑楚容登时面色变得苍白,紧张万分的看着欲言,生怕她说出那日发现药粉一事。
幸好董欲言晓得这事有外人在,也只打算点到即可,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意思。
何雪松闻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一个姑娘家,竟然张口闭口这些话,也难为你说出口。”
他这话其实只是无心一说,只是董欲言听在耳里却极不顺耳,于是板着脸回道:“治病救人,自当百无禁忌,何公子嫌在下说话不雅,想是自然也不会生那些不雅的病了,郑姑娘,好生休养,在下告辞了。”
说罢,一拂袖,便大步朝外走去。
“哎,董姑娘,不,董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雪松见董欲言生气,方醒悟自己说错话了,便急急追了上去。
“董先生莫要生气,董先生这是要走了么,我送董先生一程。”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想是人也追出去远了。
陈烟寒见何雪松追了出去,这屋内便又剩下了他与楚容两人。
“怎么样,好些了么。”他依旧面容和煦言语温和的相问。
“好,好多了。”楚容见他这般问,心里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董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想陈烟寒下一句竟突然这般说道。
“什么话?”楚容面上难掩惊慌之色。
“唔,我去了关外整整一年,这次回来,除了你病的这几日,来你这不过一两次,这房事过多一说,是从何而来,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又是怎么解释。”陈烟寒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温和轻柔,只是双眸深处,却带着丝丝凉光。
“这,这董欲言是胡乱说的吧,她到底年轻经验浅,公子还真信她的话么,她这次治好奴婢,想也不过是凑巧罢了,唔,公子你也知道自己来得少呀,奴婢时刻担心公子忘了奴婢呢。”楚容说罢,朝陈烟寒伸出雪白柔软的胳膊,人柔若无骨的依偎了上去。
“你,你还是听大夫的,好好休养,我去看看雪松哪里去了。”陈烟寒说罢,笑着横腰抱起楚容,将她放置与那张大床之上,然后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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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欲言终于还是在素问园的门口把何雪松喝了回去,然后独自一人走出了平昌街,来到御水街,最后再回到